“其实……你下药的时候她知道的，她只是尽力去除你的恨，那个傻瓜总是以为可以将伤害减到最低……”他看向一脸吃惊的朱仙儿道。

她泪流满面，但不心软，狠绝无情向来是王族宫廷的武器，其实作茧自缚，不过想尽办法来伤害自己。

朱仙儿拭了眼泪：“那好，您用身体来换和亲，愿意吗？”

王上早已料到，事情也按原来的轨道发展着，可他却不禁犹豫了，仇恨再深，他也逃脱不了感情的羁绊。但最后，他也只能选择无所谓地邪笑，然后淡漠地点点头。

朱仙儿慢慢走到龙案上，微风扬起，一片片娇红似血的国花花瓣落在他们的发梢，而一株白色飘向王上心的方向，像是暗示什么。

十年前的登基大典，意气风发，他曾起誓，若负燕雪必将一剑穿心而亡。那时，他是多么幸福。直到，宣王叔告诉他，她娘是母后全家被父王诛杀的罪魁祸首，又发现他爱的并不是他，他才随之崩溃。

朱仙儿拔下他最爱的男人曾经为他挽头的金簪，还记得他眉眼中的温柔为的只是穿过她找一个影子。脉脉如瀑的青丝摇曳间恍痛了王上的眼，绯红的裙如盛开的红莲在地上绽放。

他记得，从小燕雪也是极爱火红的裙，但入宫后就变了。

他记得，她说王宫是牢笼，她只想着回丞相府与他白头偕老便好。

他记得，她说她选择最初的心动，因为他才是她最终的幸福。

单纯的她，苦恼的她，微笑的她，妩媚的她，伤心的她，每一个都是他想珍藏一生的宝藏。可是，母后临死前的呼喊与哭诉，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们的未来。

王上听见杂乱无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把抱起她光裸的身驱平放在床榻上，嘴唇故意映上她似雪的颈勃肌肤，胡言乱语：“孤这样勤奋地日夜耕耘，你怎么就是怀不了孤的孩子？马上分离，孤还真舍不得。”

珠雪苑的大门被人狠狠地推开，冲进来的燕雪身体尚未复元，眩晕使她跌入随行的欧世阳怀中。

“王上，王后是来找您商量讨伐琉璃国的事……”长喜紧随其后进来。

欧世阳瞪着他怒道：“燕雪刚刚失去你们的孩子，你竟然……欺人太甚。”

王上鄙夷地看向一脸关切地扶着燕雪的他：“你有什么资格插手，你也不过是父王捡回来的一条狗。”

“啪。”燕雪用尽全身的力打了他一巴掌，被掌掴的王上还是下意识地扶住快摔倒的她，很快理智地收回手，慌乱地让她跌在床榻上。

燕雪的声音因病未愈而显沙哑：“王上，你曾誓指天发誓，若负我必会一剑穿心而死。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陆

真相被拆穿，痛深深浅浅地掠过每一个人。悲哀若线，突然从内心深处奔涌而出其不意，千丝万缕，缚住了别人也牵住了自己。

一个面容苍老，目如锐鹰，仍气宇不凡的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方才燕雪进来的位置上，负着的手里握着一把剑，幽幽地望着他们，

他就是先王的四弟宣王。

“世云，这么好的机会，逼她交出花王，然后为你娘报仇。”男子轻笑，眼中掠过杀机，刺眼的剑光闪痛了燕雪的眼。

“可是……”他仍旧在迟疑，一路走来，他有过多少机会，但如何下得了手……

燕雪明白他心中的矛盾与痛苦，就让她成全他吧。

“云。”燕雪使力起身，凄冷如霜的月光下，手指轻轻地抚过王上的脸颊，“所以，这都是你设计好的，早就知道全部的故事，最初就设计我们的感情，害死我的父亲，玩弄我的大嫂，甚至也许是你亲手害死我们的孩子……夺我的性命……”

王上闭上眼睛，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即使解释，也是徒然吧。

“你娘不也是用爱情蒙蔽了我父王的双眼，才会相信是我母后害死了她，竟然将她全家凌迟，弄得我家破人亡。”欧也云推开燕雪，心虚地望向别处，错开她谴责的目光。

她的心一瞬间铺天盖地疼起来，眼前的他与她记忆中的白衣少年重叠：“你选择了最残忍的复仇方式。”

“那这一次，我就用最直接的。”欧世云双眸溢满冷然的目光，拔剑狠决地朝燕雪刺去，她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睛，而后感觉有个温暖的胸膛紧紧搂住她，他总是会在她遇见危险时如天神般出现。

宣王愤怒地望着欧世阳，如果他不知道真相，永远都是计划的阻挠者：“阳儿，你是我和先王后的儿子，诛杀上官燕雪也是你职责。三十年前，先王将先王后吴楚楚打入冷宫，原因是其设计将媚妃赶出王宫，失去消息。那段日子一直是我陪在她身边，后来先王知道她和我育有一子后勃然大恕，将吴家满门抄斩，才收养了你，也许是对你母亲和我都有所愧疚，才对你倍加宠爱，但你胸无大志，为了一个仇人竟在关外十年。”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宣王的话震荡慑住了，欧世云不可置信他曾经最信任的王叔竟一直在欺骗他，他凭什么将雪儿伤得体无完肤？

“大家别听宣王这老贼妖言惑众，大内高手，把他拿下。”他感觉到怀中的燕雪攥紧他的手，难道……都是真的吗？

“都是你害我到今般田地，我要杀了你。”欧世云扬起手中的剑，甩出一个个剑花攻向宣王。

宣王举起手中的剑挡住，招招狠决，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他眼里只佩做个死人。突然宣王剑锋一转朝欧世阳怀里的燕雪而来，这个女人太精明，当初理智地放弃了欧世阳，又用情压住了欧世云，她必须要死。欧世阳有点慌了手脚，只能被动地拼命阻挡，而燕雪转眼间落入宣王手中。

宣王用剑死死地抵住燕雪，在她脖颈上划出微小的口子，鲜红的血滴往处蔓延。“快交出花王，我饶你不死，否则你死后，王位还是会落在我的手里。”

欧世阳和欧也云很有默契地前后夹击，宣王飞入空中，燕雪跌落在地，他趁欧世云关心地望着燕雪一眼的空档将剑刺入其胸膛。

隐约间他仿佛回到他和燕雪相遇的那个祠堂，白衣男子微笑着为她画图，画纸上那张让他刻骨铭心的容颜，“我欧世云发誓……若负燕雪……必将一剑穿心而死……生死不离……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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