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春毕业季

七月的太阳炽晒着大地，燃烧着青春的每一颗心，高考后的同学会上，分别在即，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青春岁月做了一次最勇敢的情感表露。

陈渝贞：如果我要对着世界朗诵《致橡树》，那也只是对你的表白。或者有一天，你看到的不只是我的高傲，还会有我对爱情至真至纯的解读。

毕业晚会在教室里开的，除了一个同学因母亲生病了一定要回家外，其他的三十九个同学都参加了。全班同学凑的钱除了买杯、笔之类的小礼物送给科任教师，剩下的就全都买了吃的东西了。

语文老师周湄非常有激情地说了一番让同学们畅开胸怀地表达自己三年来的感受后，就是班主任张海棠说了些大家要注意安全的话，然后两个老师就借故先回教师宿舍了，说晚点再和其他科任老师一起来吃东西。

全班的桌子围了个大圆圈，几乎每张桌子上面都有一个大红西瓜，仿佛那桌子低下都是瓜藤遍地了。班长黄伟杰为人圆滑，总会挑同学爱听的话说，这会儿老师走了，就即刻站到了圆中间，对着大家说：

“同学们，我们两三年同班不容易，眼看高考之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有什么话平时不敢说的，今晚可不能不说了，特别男同学对同学的欣赏或喜欢，大家说是不是？”

“是，黄伟杰你第一个说吧”其他的男同学起哄着说。

“我的不说大家都知道。”黄伟杰说着眼睛看着陈渝贞。

陈渝贞正和杨文静说着什么。黄伟杰见他的号召女同学没有什么兴趣，只能按原来班委商量的节目进行了。于是听到黄伟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正儿八经地说：

“为了使我们八九届高三（1）班的毕业晚会开得活泼有趣，下面有请我们的文娱委员杨文静同学做晚会的主持，大家鼓掌欢迎！”

第一个节目是吃西瓜。男同学要很绅士地帮女同学桌面上的西瓜切开，并拿一块请自己最欣赏或要好的女同学吃。那么女同学呢，就只要坐在自己原位就行了。

这个节目一开始，男同学都跑到圆圈中间去了，一个个拿着大刀小刀在女同学的面前晃动着。那场面有点象武侠小说里的什么比武，看起来挺吓人，真正置身其中，却让人忍俊不禁。

那个平时默不作声的潘志鹏就故意恶作剧起来，拿着整个没切的西瓜跑到女同学面前说：“西瓜整个属于你了，我也希望自己整个都献给你。”

黄伟杰就更来劲了，他把西瓜的皮都削了，就只剩下红红的肉跑到陈渝贞的面前说：“我对你的心就象这西瓜，红红的。”

陈渝贞并没有接过手中，对着黄伟杰说：“这些核可是黑的哦。”一旁的同学都笑了起来。

“那是我的眼睛。”黄伟杰反应倒是挺快的。

“你有那么多眼睛啊？”陈渝贞也笑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心眼当然多啦，要不然怕她不了解啊。”黄伟杰非常有道理地说。

乱了一阵子，西瓜大都切好了，放在桌面上，大家就随意地取来吃。

接着是特别激动人心的是找朋友游戏。首先在全班的同学中抽出一位同学去找朋友，去找朋友的同学蒙着眼睛，然后由主持人在另一个小盒子里抽出五个同学。文娱委员把后抽出来的五个同学的名字念一遍，并让他们站成一排，让找朋友的同学去摸他们的手，然后说出一个最熟悉的名字。如果人和名字对得上，就算赢了，可以获得说出自己心愿的机会，也必须说出自己以后的打算，然后再抽下一个同学来找。如果一个好朋友都找不出来就算输，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王志远第一个被抽到去找朋友，当他蒙上眼睛时，听到杨文静清晰地念着同学的名字：江建华，刘红艳，叶燕珍，张德伟、陈渝贞。听到最后一个陈渝贞的时侯，王志远心忽地有着一股莫名的喜悦。五个同学不按念的次序站成一排，都老老实实地伸出自己的双手让王志远来找。王志远首先摸到的是张德伟，这个张德伟平时是外宿，也不喜欢运动，所以，王志远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往，所以，对他的熟悉程度是较低的。王志远很快地从张德伟的前面走过，摸到第二个同学的手时，在王志远抓住的那一刻，王志远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条件反射式地想要挣脱，但很快的，对方的手又不动了。王志远的大脑又一次闪过陈渝贞的那一次缩手。王志远现在抓着的手，很明显是一双女孩的手，细滑的皮肤不说，站在她的前面还有一阵淡淡的香味。王志远几乎可以百分之分地确定这个就是陈渝贞。但是，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刻，陈渝贞的名字还没有从王志远的口中说出来。站在一旁的黄伟杰比谁都紧张，他不希望王志远说出陈渝贞的名字。但是，此刻王志远是蒙着眼睛的，坐在四周的同学齐声地唱着“找找，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拥抱”。所以，他只要听从自己的心声就可以了。就在王志远要从陈渝贞的面前走过的时侯，“陈渝贞”三个字从王志远的口中轻轻地滑落下来。

接着杨文静大声宣布：“王志远找到他最熟悉的朋友陈渝贞了！”。接着王志远摘下蒙眼布，望着陈渝贞，他第一次看到了陈渝贞那双不再躲避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算不算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同学们齐声的“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拥抱”，让王志远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去拥抱一下。或者如果这是在球场上，班里的球赛获胜的那一刻这拥抱并不算什么，又或者王志远找到的好朋友并不是陈渝贞而是其他女同学，那他也一定如周湄老师所教的来个很绅士地拥抱就完事了。但是，偏偏是陈渝贞。正在王志远迟疑的时侯，黄伟杰走了过来，说：

“拥抱就免了，拥抱就免了吧，男女授授不亲。”

杨文静看身为班长的黄伟杰在第一局就破坏游戏规则，很不高兴地说：“黄伟杰，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啊，渝贞又不是你女朋友，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她和三年同窗的同学在分别之时拥抱一下吧。”

黄伟杰一看，王志远和陈渝贞都僵在那里了，弄得气氛有点怪。杨文静把黄伟杰推到一边，说：

“你走开，同学们我们继续。”

“敬个礼或握握手，拥抱”。同学又唱起来了。

王志远走到陈渝贞的面前，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伸出手的，陈渝贞伸出她的右手，王志远伸出他的左手。王志远一看，不对，立刻把左手收起来，伸出了右手，然后笑着和陈渝贞握了握手，蜻蜒点水式地拥抱了一下。接着杨文静带领其他同学一起鼓起掌来。

接着杨文静说：“同学们，今天之后，我们就不一定什么时侯能再见，无论我们过去的生活中是否有过矛盾，有过恩怨，但今天告诉我们，过去的不愉快都已经过去，我们要记取的是我们之间共同学习过的情谊，这是一段美好的青春岁月。下面请王志远同学说说他今后的打算。”

“如果考上了大学我就读大学，如果没考上，我会复读，我一定要上大学。”王志远很认真地说。

“非常佩服王志远同学的决心，我们祝愿他今年就能考上他要考上的大学。下面抽出下一位找朋友的同学。”

“我——,我——，我还有话说。”王志远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侯，声音明显大了几倍。

杨文静笑了笑，说：“不好意思，那请你说吧。”

“我想说，谢谢你曾请我吃牛奶糖。我曾以为只请我的，原来你请了很多同学的。”

“是啊，都是同学，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杨文静落落大方地说。而后还加上一句：“你不会怪我吧？”

王志远摇了摇头，说：“不会。”说完就坐到一边去了。

找朋友的游戏继续进行着。

……

班上很多同学都在这找朋友的游戏中，既借机说了了毕业后有可能做的事，也大胆地表露了自己情感上过往不敢表达的情意。有的说考不上大学只能回家种田，有的说会跟着父母做生意，有的说父母会有安排，也有的说还没想好。找朋友游戏最后一个被抽到找朋友的竟然是陈渝贞。

陈渝贞被蒙上眼睛后，在那五个同学面前走来走去，可怜那五个同学都不是她平时有较密接触的，她抓着同学的手，似乎没有一个能够找到熟悉的感觉，这样来回走了好几回，最后抓着一个同学的手笑着说：“我猜这是叶琪馨”。

她的话刚出口，同学们哄然大笑起来。陈渝贞连忙把蒙眼的红布扯下，一看，竟然是高大的张志强。陈渝贞忍不住大叫起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像女孩子啊！”

同学们又一阵大声。

杨文静发话了：“因为陈渝贞没有找到她最熟悉的朋友，所以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我给大家朗诵，舒婷的《致橡树》吧。”

“下面有请陈渝贞同学朗诵《致橡树》”杨文静报着节目。

“如果我要对着世界朗诵《致橡树》，那也只是对你的表白。或者有一天，你看到的不只是我的高傲，还会有我对爱情至真至纯的解读。致像树，作者，舒婷，朗诵陈渝贞。”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

……

陈渝贞读完，有同学就追着问：“那你以后想干什么啊？”

“考上大学就读大学，考不上，我要去当兵。”陈渝贞说。

对于陈渝贞的话，没有哪个同学会怀疑。因为很多同学都知道她有一个做部长的父亲。不过，还是有很多同学无法把面前这个外表文弱的女孩和刚强的军人联系在一起。其实，当兵不一定都是上前线打仗的角色，有很多都是文艺兵，进部队文工团的。

这次的毕业晚会一直在同学们的游戏和欢笑中进行着，当班主任张海棠和其他几个科任再次回到教室的时侯，大家的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瓜子和瓜皮弄得到处都是，只有围着的那个圆圈是干净的。

见到老师们来了，大家都争着拿着西瓜给老师吃，老师们抵挡不了学生们的热情，最后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两块以上的西瓜，最会使嘴皮子的黄伟杰跑到数学老师面前说：“数学老师，我拿的西瓜你一定要吃，要不然你就还在生我的气，我真不是不想学好数学，只是实在学不好。”

李向阳跑到周湄老师身边一本正经地说：“周老师，杨文静特佩服您，她说她最想感谢的就是您了，您教她朗诵，教她做主持，这西瓜，我替她奉上给您。”周湄老师接过李向阳递过来的西瓜，然后看着正在另一边忙着的杨文静地问了句李向阳：“真恋爱啦？”李向阳笑了笑。

最后一个节目是师生一起跳集体舞。杨文静从一旁提出陈渝贞从家里带来的录音机放起了轻快的音乐。

于是，大家有点狂欢式的拥到了圆圈的中心，见人就拉起了手，或许因为前面的找朋友游戏使即使是很少讲话的同学也多的一份亲密，少了一些顾忌，黄伟杰前面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完全不受用，师生之间，同学与同学之间，很快地就拉成了一个圆，随着轻快的音乐有点不规则地动起来，一会儿向圆心靠，一会儿又象一把迅速打开的伞向四周扩散。整个高中的生活就在这样一种热烈、欢快的氛围中，带着同学们对未来的憧憬划上了句号。但句号后面的人生，才真正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