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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苍鹤的明末风暴》第八章 当面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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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英明,除此横行乡里的奸邪,想必不但学生感激涕零,太仓民众亦当视州牧为青天父母,学生以为州牧日后必入本地名宦祠!”

王苍鹤做出一副铭感五内的样子,也开始对着知州刘彦歌功颂德起来。

“哼!油嘴滑舌!身为士子为避阉竖,居然做异僧打扮,这成何体统!今日事毕,你先去州学听训吧!入州学后务要潜心向学,不可辜负了自己青春年华。”

可是知州老爷刘彦并不吃王苍鹤这一套,反而开始呵斥王苍鹤起来,不过王苍鹤并不沮丧,这正好说明刘彦非常看好他,开始以王苍鹤长辈自居了。

但是王苍鹤可不想去什么州学,就他肚子里那点货,恐怕只是与学正说几句话,就会被人拆穿西洋镜,他哪敢去州学作死,于是王苍鹤对着刘知州婉拒道:

“州牧容禀!州牧对学生的关切之心,学生铭记于心,但学生家严曾叮嘱学生,要学生去投奔学生姐夫庄应会,另有东西带给姐夫,学生不敢忘家严之言,还请州牧原谅介个。”

刘知州见王苍鹤不愿去州学,也不为难他,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下面站着的王苍鹤说道:

“也罢!本官与你手书一封,你自去向本州袁进第、袁学正报备。”

“多谢州牧大人谅解!”

王苍鹤接过手书,又对刘知州拜了一拜,然后才抱着自己那一百多两白银,跟着张、杨二人一起出了州衙。

今天王苍鹤来到明末,不但解决了自己身份的问题,还干掉一个衙役,自己也算是在太仓打响了名声,想来自己日后在太仓会很容易混得开了,最少底层的胥吏是不敢来找他麻烦了。

因此王苍鹤心中好不得意,并打心底对刘知州、张溥、杨廷枢和屠三四人感激万分,王苍鹤在心中不停地感叹到,时来天地皆同力,古人诚不欺我。

今日若不是屠三想谋财害命,自己就不会叫住张杨二人,若无张杨二人,自己早就被屠三杀人掠货,但若无屠三等几个衙役在场,王苍鹤甚至也到不了州衙,就被张杨二人收拾了。

以张杨二人日后敢组织人手,冲进刚退下不到两年的首辅顾秉谦府邸杀掠的狠劲来看,这两人绝非什么正人君子。

而没有张杨二人,恐怕这位太仓的知州大老爷刘彦,一见到自己一身奇装异服,恐怕什么都不会问,先治王苍鹤一个有辱斯文之罪,打王苍鹤几十个板子再说。

也就是知州刘彦看到王苍鹤敢与张溥、杨廷枢二人对放,而张、杨二人却面对王苍鹤,略显底气不足,才不疑王苍鹤身份,并在心中把王苍鹤三人全放在同一阶层。

才不深究事件原委,只照着三人的想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只把倒霉的屠三拿了出来顶罪,当然王苍鹤最需要感谢的人,正是那个倒霉蛋,刚刚被打死的屠三。

虽然王苍鹤不知道屠三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屠三的的确确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好处,王苍鹤准备等下一找到地方落脚后,马上去买点纸钱烧给屠三。

他不但坐实了自己的生员身份,还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因对抗魏忠贤,而被阉党收拾的官员后人身份。虽然在明朝底层的民众和大部分官员中,魏忠贤的名声要比东林党好得多。

但谁叫这是东林党的老巢江南呢?在江南千万别跟东林党讲道理,这时的东林党别看在朝堂上,被魏忠贤收拾得很惨,但在江南他们早就织成了一张黑白两道通吃的恐怖关系网,就算是魏忠贤,在江南也很难与东林党对抗。

王苍鹤既然准备在江南做造反的勾当,那东林党就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大槛,现在能够得到一个容易亲近东林党的身份,对于王苍鹤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王苍鹤已经开始思虑他该怎么向东林党靠拢,被阉党查处的官员多了去了,光靠这一个身份,恐怕别说让东林党视王苍鹤为自己人,就算是让东林党多看王苍鹤几眼都难,东林党里面的人可全都是进士。

那就先抄张溥的《五人墓碑记》吧,这不但可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还能让张溥、杨廷枢等人因为《五人墓碑记》而大涨的声望,变成自己的。

面对已经结仇的张杨二人,王苍鹤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能够就此了结,正所谓食己十粟,不如食敌一粟,对这种损敌利己的事情,王苍鹤恨不得天天都有得做。

王苍鹤转过头去,看着正在商量着回去与张采他们汇合后,继续为苏州五位义士做碑记的张杨二人。

心说看来《五人墓碑记》就是今天写成的了,但是有我王苍鹤在,怎么能让你们如意,就让你们两个人,亲自见证这篇名篇出炉吧!

思虑一定,王苍鹤走到张杨二人身前,当着数百群众的面,对着两人长身一揖,然后诚恳的说道:

“张兄、杨兄!今日王苍鹤一时情急,连累两位名声受损,现悔之晚矣!”

张杨二人哪明白王苍鹤的恶毒心思,听说王苍鹤说起今日的事,心中皆是冷哼一声,以为过来道个歉我们就会原谅你?太天真了!

王苍鹤一看二人不以为然的神情,就知道二人想岔了,心说我还是直接说正事吧!不要他们等下不耐,直接走了,我还找谁来证明这文章是我写的,于是王苍鹤话音一转,对着二人直接说道:

“苍鹤不敢与两位相交,但先前闻得两位要为苏州五位义士做碑文,苍鹤路过苏州时,慕五位义士义行,也曾作过一篇祭奠之词,此时苍鹤羞于见义士墓!还请两位将祭奠之词,带到五位义士坟前焚烧,也算王苍鹤尽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原来是想扬名!还是要我们为他扬名!张溥心说,这家伙脸皮真是厚到了一种境界!你今天不但打了我们的脸!居然还想我们为你扬名?你脑子不会出问题了吧!

而且现在与魏忠贤对着干,不但是最快的扬名天下的事!也是死得最快的事!

我们是想写碑文,但从未想过现在就拿出来,你今天不但打了我们的脸,还想抱着我们一起死吗?

其实王苍鹤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张溥于天启六年(1626年),撰写《五人墓碑记》,痛斥阉党,是张溥自己宣传的。后世也有人说张溥是在崇祯元年(1628)魏忠贤倒台后,才写下了这篇《五人墓碑记》。

(在这书里,只当是张溥在天启六年写的,到了崇祯元年改了几个字,才发表的。)

不过现在数百民众当前,二人为了自己的名声,还真是不能对王苍鹤说不,现在他们必须把姿态做足了,要不刚才在州衙大堂上,装了半天的功夫,不是白做了?

既然不好当场拒绝,那就批王苍鹤的文章吧!二人心中已打定主意,等王苍鹤拿出祭奠之词后,他俩一定要把王苍鹤的文章,批得一无是处。

如果王苍鹤的文章不堪入目,自然不必多言!

而只要王苍鹤的文章不够激进,他俩就大肆宣扬王苍鹤害怕阉党,不但为避阉党削发易服,写的文章也是一样避难求易,想要邀直买名,却又蛇鼠两端!

如果王苍鹤的文章过于激进,呵呵!我们照样给你宣传,不过很快你就要去镇抚司大牢走一趟了。至于他们想写碑文的事,当然是以后再说了!

思虑一定,张溥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轻轻避过了自己给苏州五位义士写碑文的事不提,双手抱拳一拱,对着王苍鹤说道:

“我等对苏州的五位义士也敬仰已久,王兄既然写了祭奠之词,何不先让张溥一观。”

然后与杨廷枢相视一笑,站在原地停步不前,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就等着王苍鹤拿出他的祭奠之词......

“奴仆卷走在下包裹之后,原稿已失,不过祭奠之词在下倒还记得,还请两位稍候片刻。”

张杨二人先听到王苍鹤说原稿已失,本以为王苍鹤已经反应过来,知道稿子到了他们手里,王苍鹤只有吃瓜捞的下场,心中大为失望。

没想到王苍鹤下一句,就使得峰回路转,继续前行,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苍鹤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四下张望了下,找起纸笔来,王苍鹤见到州衙旁边有许多文书摊子,知道那些都是一些落魄的文人,在州衙附近以代写各种文书状词为生。

王苍鹤几步来到一个摊子前,给了那老童生两钱银子,拿起纸笔,开始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门,以旌其所为。”

“呜呼,亦盛矣哉!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

这篇《五人墓碑记》在历史上原本就是张溥给东林党的投名状,只不过他老师周廷儒,看不上东林党这帮只会组织人抗税、成天想着夺权的家伙,直接让张溥变成了半黑不白、里外不是人的样子。

直到崇祯元年,张溥组织人手杀掠顾秉谦府邸,并写了《七录斋集》后,他才正式被东林党接纳,不过《五人墓碑记》确实让张溥声望大涨,让他确定了自己在复社的领导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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