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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人一被表白就想怂》第5章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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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俩怎么回事?他也哭你也哭,问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说,你说你,你哭什么呀?我真是要气死了!”

满腔怒火的宁二娘子在傅桢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面前,质问不成,最后蹦出这么句不伦不类的话。

傅桢垂着头,抱着腿,不敢抬头面对她。

“到底怎么了呀?”宁二娘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来的时候气得很,可是见到傅桢哭成这样,又心软了起来。

大概她天生就克制他们这些姓宁的吧。

宁珂叹口气,从小悦手里要过茶包,抬起傅桢的脸替她在眼睛周围轻轻按着,柔声道,“你同我三哥吵架啦?”

傅桢鼻子一酸,眼里又蓄满泪水,摇了摇头,把脸靠在宁珂肩上,抽抽噎噎地道,“没有,都是我不好。”

“哎,你,”宁珂嫌弃地轻轻推了推她,“你把我衣裳弄脏了。”

傅桢反而靠的更紧了,还搂住了她的腰,宁珂张着手对小喜小悦道,“你们姑娘怕不是个赖皮?”

小喜小悦真是太喜欢宁二姑娘了,心里都惋惜得很,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宁三爷,宁家的姑娘跟哥儿明明都这么好。

……

“那好像是宁家的下人,”眼看傅桢叫人困住了,英秀歪头冲弟弟道,“要不上去帮一把?瞧这看热闹的把路都挡了,明儿怕不是要被奏上几本。”

“不会,孙御史夫人姓宁,这也不是大事。”英少将军皱着眉,心里很是担忧傅桢被宁家姑娘为难,嘴上却不愿说出来。

英秀心里翻个白眼,明明就想去帮人家解围,偏偏嘴硬,她本不想给他这个台阶,又心疼弟弟自幼被丢去西军吃苦,一腔情意连个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不情不愿地道,“那也不好就这么挡在路上,快关城门了,好些百姓急着出城呢。”

英少将军抿起嘴角,望着英秀,“阿姐。”

英秀最怕他这个眼神,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别说话,我去。”

英秀挥了挥手,“殿前司办差,闲杂人等避让!”,身后两排亲兵立刻上前将看热闹的人群驱散开,身手敏捷的迅速将宁傅两家下人分开,长安忙将车赶到路旁,把道路让了出来,低声跟车里禀报,英家大姑娘把宁二姑娘的人给拿住了。

宁珂一听这还了得,抓起傅桢双手从自己腰上拿开,把人塞到小喜怀里,长康长泰已经在地上放了脚凳,宁二姑娘跳下车,看着自家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殿前司兵卒扭住的下人,怒道,“英秀,你做什么?!”

英枢密武将出身而位极人臣,同宁相分掌东西二府,表面上两家地位相当,但实际宁珂自觉还是要高英秀一头的,毕竟翁翁可是士族领袖,英家,不过一武夫尔。

但偏偏英秀极得官家喜欢,同宁三一样可以随意在紫宸殿行走,宁珂自己又未出仕,难免处处被英秀压着,不服气是早就有的,今日针尖麦芒的对上,自不肯落了下风。

“没做什么,你家下人挡了道儿了。”英秀骑在马上,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宁珂瞧瞧,这都堵成什么样了。

“挡了道那也是街道司的事儿,有你殿前司什么干系?”宁二姑娘毫不示弱,一脸的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呵,殿前司怎么了,纵容家仆挡道还不能管了?都是为官家分忧嘛,再说,街道司的人敢管你宁二姑娘吗?”英秀理直气壮,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缩在人堆里不敢冒头的街道司差役。

宁珂气的简直要炸,英少将军见情况不对,分开人群过来对英秀道,“阿姐,走罢。”

车里傅桢也收拾精神掀起小窗对宁珂低声道,“阿珂,我们走了。”

宁珂同英秀狠狠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错身而过。英少将军随着傅桢阖上窗子,也回过了头。

看来宁家姑娘并不是来难为她的,那就好。

……

宁珂到底心疼哥哥,虽生了一场气,但还记得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家把傅桢哭的死去活来的事儿告诉宁三,她总觉得这两人是有什么地方弄岔了,所以才跟傻子似的两头各哭各的。

宁越还是拒不见人,宁珂叫丫头搬了椅子来爬窗子进了他书房,宁越当场就要翻脸,宁珂恨得直跺脚,说,“我刚才去找桢姐姐了,你要是想听就给我坐好了!”

宁越立马乖乖坐下。

……

傅桢同宁珂分手,又转了一圈才回到家,下车时已然收拾整齐,半点看不出异样。

用过晚饭,又誊了会书,小欢从二门回来说相爷已经去了书房,齐先生也在。

傅桢嗯了一声,继续将手上这段誊完,搁下笔,对小欣道,“都收了吧。”

带着小喜小悦来到前院,书房外阿福正同齐先生的小厮寒山煮着一壶水,眼看要滚了,两人看到傅桢,寒山笑嘻嘻的小声道,“二姑娘来得巧,我们先生今天大方,起了一瓮前年攒的雪水。”

傅桢含笑,“那我可要多跟齐先生讨两杯了。”

书房里齐先生正同傅相对着去年秋各地常平仓报上来的数目,核对今年已经出了的数目,盘算到新粮下来前有哪些地方支应不过去,哪些地方还有富余,预备调粮所用。

寒山跟在傅桢后面提着水进去沏茶,傅桢同傅相和齐先生都见了礼,茶沏好各品了一杯,点评几句,齐先生见傅桢有话要说,便先请辞带着寒山回了霜月居。

傅桢垂着眼,对傅相说了今天在太平兴国寺的事,傅相听完对傅桢招了招手,“阿桢,来。”

傅桢上前,傅相伸手点了点,案上还铺着方才打开的舆图,傅相温和地道,“来帮翁翁参详参详,如今距关中新粮下来还有一月,两浙新粮尚有月半,上个月定州真定报了大旱,月初青州出现蝗灾,江陵一带又遭了水,京中存粮也不多了,京畿附近几路三仓存粮只将够应付,新粮入京前这两个月,该如何调度啊?”

傅桢蹙眉,低下头在舆图上将几个地名圈了出来,画出连接各地的漕路旱路,望了望一旁,找到常平仓账册,对照账册算出沿边各路存粮余量,誊好放在一边。

重揭了张纸默出黄册上画圈各州县人口,留出夏收前大概消耗之量,最终列出十余处可往京城及几处受灾地方输粮的州县,一一指着对傅相道,“这几处照此路线就近调运,逐县递补,当可解缺粮之忧,只不知今年各地水情如何,漕路是否通畅,若行旱路,损耗还需再加两成。”说着又将各处具体可调粮数目誊出来写了个条陈,双手呈给傅相。

傅相暗暗点头,大致数目路线同齐先生所议相差不大,齐先生是钱粮上的老人了,阿桢可才十九呢。这孩子做事思路明晰有条不紊,又能考虑周全,更难得连黄册人口这种平日用不上的繁杂数目都记的丝毫不错,可见有心,如此佳儿,就是得罪了宁相公又如何啊,难道傅家还护不住一个女孩儿?

“做的不错,你有心了。”傅相赞许地将条陈搁在一旁,道,“同翁翁说说,越哥儿是哪里不如你的意啦?”

傅桢脸上一阵发热,道,“不是他,是孙女……一直拿三哥当兄长一般,从未想过婚姻之事,骤然之下,总觉……觉得……”

像骨科。

傅桢说不出口,却想明白了今天为什么难受,并震惊于自己的自私。她不愿嫁宁越,却舍不得同宁越疏远,舍不得同他从此成为陌路,一想着再见面宁越变成个客客气气的生人,再也不会嫌弃她你怎么那么笨啊,连马都骑不好,不会嘴上取笑她胆小鬼,手上却帮她赶走那些吓人的东西,她就心疼的像被刀捅了似的。

是她太自私了,只想要宁越的好,却不想要他的心意,是她配不上他。

傅桢垂着头,满心都是自责,一滴泪啪地砸在了手背上,傅相怜惜地摇了摇头,温声道,“好啦,不是大事,不应就不应,翁翁帮你顶着。”

傅桢抬手抹了下眼睛,吸着气道,“孙女觉得对不住他。”

傅相失笑,“心悦于人岂能由己,若你应了越哥儿却又对他无心,那才是对不住他,你能不顾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拒了他,这是勇。”

“可是孙女……心中却又不舍。”傅桢垂泪。

傅相起身过来,爱怜地拍了拍傅桢肩膀,缓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翁翁年轻的时候也拒过一个姑娘,那时候翁翁还不认得你祖母,那姑娘是翁翁同一个老师的同窗,同学四载,一朝疏远。翁翁那时候也很过意不去,也同你一样,觉得怎能如此自私,伤了别人的心,却还想着同从前一样。”

“后来呢?”傅桢擦去泪,抬脸问道。

“后来,翁翁遇到了你祖母,”傅相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比出三根手指,“被你祖母拒了三回,翁翁没放弃,愈战愈勇,你祖母却一回比一回心软,最终应了翁翁。”

傅桢惊讶地看着翁翁,傅相摆了摆手,道,“你祖母应了翁翁,那是她最后心里有了翁翁,你不必学,也不必往心里去。翁翁是想告诉你,翁翁当年被拒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怪你祖母,心悦于人,与人何干?能不能让人心悦于己,那是自己本事。你只须记住,千万莫要因一时心软,令宁越再生误会,除非真正心悦于他,不要叫他知道你心中不舍,就是对他好了。”

“情爱之事,最忌纠缠。”

傅桢闻言想了良久,对傅相道,“谢翁翁,孙女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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