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七爷养的小丫头》第六章 花骨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花其婉有了身孕,按照日子她知道这是太子的骨肉,即便如此,她仍然爱着腹中的孩子,在她的心里,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希望,与别人无关。然而,韦绍旸知道此事后,却以此为由休妻,花其婉怕辱没了武安侯府的声誉,情愿自请下堂为妾,只为了腹中的孩子有个名分,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委屈就能求全的。

韦绍旸通过太子认识了兰心公主,兰心生母早逝,一直寄养在皇后的身边,虽皇后带她不错,又怎么比得了亲娘呢?她所得到的宠爱都是自己乖巧机灵,会看人的脸色行事,对皇后投其所好,成为皇后的开心果而挣来的。

韦绍旸正是看到这点,他借着陪同太子之便进宫,陪着兰心公主玩,时常搜罗宫里没有的玩意送给兰心公主,给了兰心公主全然的宠爱,公主的一颗芳心又怎会跑得出他的算计呢?后来,兰心果然恳请皇后把她嫁与韦绍旸。

韦绍旸害怕花其婉有孕一事被兰心公主知道,不再下嫁于自己,于是,在花其婉的身孕四个月的时候,亲自端来一碗堕胎药,强行灌进花其婉的腹中,花其婉小产最后血崩而亡。花其婉临终想到,自己和娘亲竟然以同样的方式含恨而亡,何其可悲,在闭上眼睛的一瞬,眼角一滴清泪缓缓地滚落下来……

花其婉死后,彤管和绿竹被冤枉没有伺候好主子而导致主子小产,也被韦绍旸派人活活打死了,到最后来了个死无对证,正是撇的干干净净。

花其婉死后魂魄无依,一腔怨气郁结,镇日漂浮在国公府的角落里,本欲在韦绍旸大婚之时索了他的性命,从此魂飞魄散也甘愿。怎奈她的本性良善,聚不起狠戾之气;又想到兰心公主何其无辜,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不忍其因自己而新婚成寡,所有种种皆使花其婉下不了狠手,这样杀不得,放不得,只能依旧飘飘荡荡在国公府的角角落落里。

今晚是韦绍旸与公主大婚的日子,前院喜气连天,她飘飘悠悠地来到连月湖畔,远远看到前方有人打斗。

今晚这样的大日子,怎么会有人打架滋事?花其婉飘到近前,吃惊地看到韦荣琰在教训韦绍旸,铁拳只往面门上招呼,已是将其打得嘴脸歪斜。

韦绍旸疼得嗷嗷直叫,嘴里不停求饶,求饶不行又开始说狠话:“七叔,你这是为什么?你两个月不曾回家,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竟敢殴打驸马爷!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求娶公主,如今,你再觊觎世子之位已是不能够了,等我以后袭了爵,有你们娘俩的好日子过。”

韦荣琰右手一拳陡然停在韦绍旸的面门正前方,左手拉紧他的衣领将他提起,冰冷而不屑地看着他说:“我告诉你,我打你,是因为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今天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上,我留你一条命,如果今后再有畜生的行为,我自然会替国公府清理门户。”说完将其狠狠地掼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韦绍旸被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花其婉心里总算舒畅了很多,她回头看看他离开的方向,一颗心也跟着离开了。

自此,只要韦荣琰回来府里,花其婉就不远不近地飘在“小叔”的身边,她就是固执地觉得,只要跟在他的身边,她就可以安全无虞,即便作为一缕幽魂,没什么可害怕的?

两年来,她看到的韦荣琰并不高兴,总是眉头紧锁,几乎天天在揽月阁的廊外远望着湖面,面色宁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其间,发生了很多的大事,最重要的是两年后今上驾崩,韦荣琰保驾大皇子荣登大位,得继国公世子之位,且国公之爵位再世袭三代;而太子一党斩首、流放无数,韦绍旸依附在太子和皇后一边,深陷夺嫡之争,按罪当斩,新皇念其是韦氏子孙,赦免死罪,将其及兰心公主贬为庶民,流放边陲,永世不得入京。

花其婉终于等到天惩作恶之人,一腔怨念才消弭殆尽,自己终于飘出国公府,飘到娘亲的墓前,不想一阵风自娘亲的墓碑后吹来,花其婉一缕芳魂重生,醒来是八岁那年的春分,时值府中祭祖之日。

花其婉的身体渐渐地好转,禁足一个月的期限也已经到了。

是日,天气晴和,花其婉早早地起来床,绿竹给她梳了双丫髻,髻上各带上一朵桃红珠花;身上穿一件桃红织锦绣兰花交领袄,下裳着一条月白簇新暗花百褶裙,衬得她皮肤嫩白如脂,细腻如瓷,又连日将养的仔细,更是双颊染绯,杏眸流辉;再配上她乐呵呵的笑容,整个人娇憨灵秀,让绿竹都看直了眼睛,恨不能捂在怀里珍藏起来。

花其婉看到绿竹呆愣愣的,抬手推了推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绿竹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到:“姑娘这一打扮,真像是王母娘娘身边的女童,通身带着仙气,把奴婢的魂都带走了,要不是姑娘刚刚推我,说不定这会子已经到王母娘娘的宫殿里问个仔细了。”

听她这样说,花其婉也跟着笑开了花,不想在镜子中看到自己前儿才掉了牙的前门洞,笑得更是不可遏制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见过没有门牙的仙童吗!”在绿竹看来,正是这颗门牙洞才让姑娘多了一分俗世的生活气息,也更增添了小孩子的可爱,简直是憨态可掬。

二人收拾妥当,来到二太太的屋子里。二爷和容氏恰从内室走出来,花其婉看到爹爹一脸的轻松闲适,娘亲却是桃色染双颊,春色映双眸。

见此情状,花其婉毕竟是经历过婚姻的,一看便知父母刚刚在内室亲热过,她在内心狠狠地调侃了父母一通,面上却装作天真无邪地逗惹母亲一句:“娘亲,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昨晚着凉了?赶紧请大夫来瞧瞧。”

听到女儿关怀之语,容氏的脸更红了,悄悄斜睨了丈夫一眼,二爷赶紧替容氏解围,干咳一声便从容地说:“婉丫儿,放心吧,你娘亲没有什么大碍,刚刚为父已经看过了。”说完牵起花其婉的小手走出房门。

花其婉心里偷偷取笑爹爹,真是学到了圣人的真髓,“食色性也”,真是把夫妻之事当做了吃饭一样自然了,想着自个便呵呵地笑起来。

二爷低头刚好看到女儿慧黠的笑容,心里就融融地柔软,想到自己这几年来多住在书院,苦心习文,舍弃了多少陪伴妻儿的好时光,一转眼婉丫儿已经八岁了,一时心里感慨良多,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定要多抽出时间陪着她们娘俩。

“告诉爹爹,婉丫儿笑的什么?说给爹爹听听,也让爹爹高兴高兴。”二爷看着花其婉笑着说。

花其婉心想这可怎么说啊,总不成把自己取笑爹爹的事说出来,那不得羞死了。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恰好看到屋檐上一对喜鹊正飞翅和鸣,于是赶紧地给父亲道喜说:“恭喜爹爹,喜鹊报喜,爹爹此次春闱定能如愿以偿,顺利过关,将来参加殿试可就是金榜题名的进士了。”

看到此番好兆头,二爷和容氏也是格外高兴,二爷捏了捏花其婉挺翘的小鼻子,说到:“借婉丫儿吉言,婉丫儿就是爹娘的小福星。”言毕,夫妻二人各牵起花其婉的一只小手,三人其乐融融地前往承佑堂请安。

转过拐角,花其婉看到三叔一家,三叔独自走在头里,三婶牵着花其嫣跟在后面,刚刚两岁的花正荭被乳娘抱在怀里,她们也正要去老太太那里。

三爷花棣劭今年二十又七,长得面若美瓷,身如玉树,一身月白杭绸直裰,更显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也正是这潘安的容貌,风流多情的性子,从少年时候就很是招姑娘们的喜爱,三太太凌氏就是爱慕者之一。

如若不是凌氏出身王府,是广郡王的嫡孙女,祖母的内侄女,想成为花棣劭的妻子也没有那么的容易,就算是这样,也是用了奉子成婚的手段。

花棣劭当年可谓知音满京城,却被人用了手段逼婚,也是心有不甘呐。卧槽马还有尥蹶子的时候,何况是这样一匹跑惯的野马,于是在大婚后一个月,便以三太太身子不方便为由,纳进来一位贵妾吴氏,也就是如今的四少爷花正茁和五姑娘花其媱的娘亲。

勋贵大族,一般应该嫡子在前,可是吴氏入府两个月便有了身孕,若是男孩可就是庶长子了。遂凌氏当年为这孩子闹了个阖府不安,可也没能阻止花棣劭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不仅如此,有好一段时日,花棣劭都是整日不着家,在外虽不至于吃喝嫖赌,但也算是醉生梦死。后来,广郡王为了自己的孙女,就为花棣劭在光禄寺谋了个职位,以此来约束他的行为,这几年来,夫妻二人才渐渐地缓和了些。

三爷奉子成婚,闹到最后阖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此事的,为了武安侯府和王府的荣誉,主子们下过死命令,不准乱嚼舌根。有那好事之徒管不住嘴的,主子们都发卖了出去,渐渐地才止住了议论之声,成为府里的不传之秘。

但是偌大一个府第,想要密不透风也绝非易事。时间长了,花其嫣也就一点点的听说了这事,随着年龄的长大,明白了人们传这事隐隐地有着轻视母亲和自己的意思,于是深以为耻。所以,下人们面前总是端着侯府小姐的架子,用高人一等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心,这反而更引得下人们不待见她,都喜欢和善可亲又玉雪可爱的花其婉。

看到满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把花其婉捧在手心里喜爱着,花其嫣是满心地难受。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母家乃皇族王府,而花其婉的母家乃低贱的商家,这些下人们为什么不来巴结自己,却都对花其婉呵护备至?这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和痛苦,这种痛长时间郁结在心中,生长为一颗毒瘤,成为一种执念。

此刻看到花其婉被父母牵着双手,那开心的样子已经让花其嫣心里不痛快,又想到自己因为她而被一直疼爱自己的祖母处罚,便又恨得银牙暗咬了。

“见过三叔、三婶,三叔、三婶一向可好?”花其婉紧走几步赶上来向三爷和三太太问安。

三爷看见婉丫儿这么乖巧可爱,早已是笑容满面。他一向也是打从心里面喜欢这孩子,弯腰一下就叉着腋窝将其举过了头顶,逗得婉丫儿咯咯直笑。

叔侄俩闹过一阵,三爷才轻轻放下婉丫儿,说到:“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婉丫儿还是这么点,怎么没有长点斤两啊?是不是因为掉到湖里生了重病给折腾的?今儿出来可好利索了,春日风大叫丫头们多上些心伺候着,小心再着了凉。”

三爷并不知道婉丫儿掉到湖里的原因,只告诉他嫣丫儿因这件事情受到连累,一并罚禁足了。凌氏怕他问及此事,忙随声附和问着花其婉,把他的话给截住了。

花其婉笑着脆生生地回话:“多谢三叔、三婶挂念,婉丫儿已经痊愈了。前儿落水是婉丫儿不注意,还连累四妹妹受罚,三叔、三婶可不要恼了婉丫儿,婉丫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到危险的地方去,也再不毛毛躁躁的。”

说完又冲花其嫣道:“四妹妹,你也不要生姐姐的气,好不好?”

花其嫣以前还可以维持表面的友好,只在心里愤恨;但自打推她落水而受罚之后,心里的嫉恨就再也压制不住。尤其刚刚又看到父亲对她这样亲和,比跟自己这个亲女儿还要亲,嫉恨带着痛苦,怎还能有好脸色,好语气?

她恨恨地说:“三姐姐自认有错,就该全担了,如今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罔充什么好人。你口口声声说再不到危险的地方去,试问哪个地方不危险?既如此,你不如自请禁足一辈子,永远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那管饱安全无虞。”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跑向祖母的院子。

三爷没想到花其嫣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的刻薄,不懂人情,再对照花其婉的冰雪聪慧,温婉可人,立时脸就拉了下来,斜眼看了看凌氏,凌氏把头转向一边,只作没有看到。

二爷看到三弟脸色不好,及时出言对大家说到:“估计嫣丫儿这会儿都已经给她祖母行完礼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不要让老太太等着。”

花其婉一行进到承佑堂的时候,大太太高氏正陪着老太太在东次间里闲话家常,大房庶出的大姑娘花其娈和嫡出二姑娘花其姝坐在大太太的一旁,安静地听着大人说话。

花其娈年长花其姝三岁,今年十一岁了;而花其姝与花其婉、花其嫣同年,今年才八岁。自从有了花其姝,大太太就将花其娈养在了身边,一来显示主母的气度,更为了让花其姝有个伴,也有个姐姐时时在身边照应着。

是以,花其娈自小到大,就成为了花其姝的影子,性子沉稳敦厚,安命知足,凡事都不跟妹妹争抢,只一味照顾着花其姝;花其姝也便习惯了花其娈的照顾,在她的心里与其说花其娈是姐姐,不如说是一个大丫头,所以也谈不上亲切。反而是花其婉因为姐妹们在一起时,花其娈很会照顾这些个小妹妹们,打从心里跟大姐姐很亲近,没有隔阂和表面功夫。

大爷与嫡长子花正茂已经请过安出去了,二爷跟三爷上前问过母亲安就一并退出去了,只留下太太们和姑娘们在这里陪老太太说话。

花其婉见过祖母之后,向着高氏说:“大伯母,前段时间我病着,娘亲告诉我,多亏大伯母及时请来御医,病才去得这样快,婉丫儿很是感谢大伯母。”说完,郑重其事地深深一福。

这小孩子说大人话,行大人事,看着就有莫大的喜感,再配上花其婉招人爱的小脸,即便是高氏平日里端方、疏淡,不苟言笑,现下也不禁笑出声来,一把拉了花其婉在怀里,却对着老太太奉承。

“到底是老祖宗的孙女,才这么点大就这么懂事、机灵,又长得跟天仙似的,将来可不得名满京城啊,老祖宗可怎么舍得将她嫁出去啊!”

花其婉不想众人再围着自己谈论,便一句话做结,抢着说:“那我就不嫁人,天天守着祖母。”众人见她丝毫不害臊地谈论婚假,都忍不住哄笑起来,笑过也就止了话头,花其婉也就顺势退出了高氏的怀里,走到娘亲那里。

花其嫣看到花其婉出尽风头,连一向威严的大伯母都被她逗笑个不停,心里愈发地不痛快,就悄悄地摇了摇三太太的胳膊,噘着最生闷气。

凌氏拍了拍她的小手,说:“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婉丫儿就是姐妹几个中最冰雪聪明的,又漂亮又可爱的一个,人人都拿着当眼珠子一样宝贝,姝丫头,赶明儿你娘若是冷落了你,你就来找三婶,三婶替你娘疼你。”

这话虽是戏言,但其用心可不一般,这话大人知道是一句玩话儿,可八岁的孩子却会担心被人抢走了自己的东西,听三婶这样说,那是会信以为真的;再者自己适才还抱了自己呢,说不好就会引得花其姝从此记恨于她。

花其婉这一世想活得平顺些,不想给自己设置一个个的障碍。

于是眨着眼天真地说:“三婶,你去疼二姐姐,那四妹妹怎么办?奥,我知道了,四妹妹让我娘亲来疼,这样人人都有人疼爱,只不过转一下罢了。”

一时众人又都为这孩子气的话笑了起来,笑毕,老太太接口说:“咱们家的女娃娃,名副其实,花骨朵一般,都是祖母的宝贝,莫说是你们的娘,只祖母还疼不过来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