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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墓志铭》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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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雨在黑暗中疯狂了一夜花在黎明时开放空中有湿润的水气昨日的故事成为未来某段温馨的回忆生命从此开始——2000张狼

“噢,你总算来了!”徐涛停了DVD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跳了过来,我被他撞退了几步。

她笑笑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黄晶莹,李嫒和闻香一下拥过来,徐涛忙着向我们介绍说:“她叫胡之雪。”然后他又嘻嘻哈哈的逐个介绍,忒亲热。

我们可怜的狼终于从羔羊口中得救了。

这时,阿姨也闻声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徐涛连忙碰了她一下示意打招呼,她喊了一声:“阿姨!”,声音甜美。

阿姨笑得异常灿烂,连忙招呼说:“徐涛同学吧!请坐请坐……涛,去拿水啊,还愣着干吗!”

“”徐涛笑眯眯地看着胡之雪,发起愣了。

“噢”

“你看,这孩子……”大妈说。

“我不渴,阿姨。”胡之雪笑着说,偷偷地拿眼瞪徐涛。

正说话间,咚咚有人敲门,徐涛跑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但他提着一个很大的盒子。

徐涛一下愣了,眼前这个男孩她根本不认识,正欲问那个男孩。

他却先开口了:“你是徐涛吧?这是一个女孩叫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男孩说完,笑着道了声“再见”就走了。

徐涛向大家笑笑,把礼物放在桌子上,说:“老同学送的。”

这时闻香哄笑着说:“放着干吗,拆开看看呀!”我连忙碰了她一下,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就没有做声了。

“阿姨呀,我的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张狼像狼一样叫嚣着.

“噢,对了。你看我——都搞忘了,我去拿蛋糕。”

阿姨拿出一个很大的蛋糕,上面有一个用奶油做的大白兔,她点燃十八支蜡烛,笑着对徐涛说:“涛,许个愿吧!”

“快点快点!再迟一点就不灵了。”张狼嚷着,其实他是想着这美丽的大蛋糕,我也快垂涎三丈了。

徐涛一边笑着说还这么落后啊许什么愿哩,一边斜着眼看了一下她,然后闭上眼睛许了愿。

大家都哄闹起来,吵着叫阿姨分蛋糕。

阿姨每人发了一个盘子,看着我们这群大小孩,笑着说:“别急别急!一个个来,遵守纪律!”大家都笑了。

吃光了蛋糕桌上杯盘狼藉,收拾完之后,就正式吃生日宴会了。

真后悔刚才吃那么多蛋糕,现在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大家吃了几口都下去,嚷着要唱歌。

音响的声音把心震得怦怦直响,大家都在徐涛手里抢麦克风,最后徐涛把麦克风给了胡之雪,她开始唱《今夜的滋味》。

不要悲伤

当微风划过了林梢

这夜色正好

你就静静靠在我身边

看灯火亮起

为什么会伤心

又为什么会叹息

今夜一去不回

时间尚早快和我拥抱

看灯火满地留在我身边

快别让我醒来

好吗再来一次

一曲完毕,大家都大声鼓掌。她把麦克风给了李媛。

“我唱张学友的《结束不是我要的结果》”她说,大家都叫好,我默默注视她的侧脸,她的脸很清秀却很坚韧,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扎成了辫子,很朴素的样子。

她开始唱:

多么潇洒的祝福

我以为会说的很清楚

当你的不舍埋在我手里哭

对与错在眼前反复的冲突

多么温暖的结束我以为你会快乐

当我的拥抱不住你哭

谁会相信我比你更加无助

结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却成了彼此唯一的出口

当城市烟火让人坠落

那个紧紧抱住你的人应该是我

结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深情地唱着,我又回到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平平淡淡地编一个故事。然而,那些离我们太遥远了。我想着,心被扯的隐隐作痛。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是十一点了。

几个女孩子都说害怕走夜路,赖着不走。阿姨笑着说:“可惜家里没那么多床了,别怪大妈赶你们走哦――你们几个男生就送送她们吧――-涛,你也去。”大家都笑了,阿姨真是个爽快人。

胡之雪自然是徐涛送的了;张狼和黄晶莹是一路的;王锋剑平时与闻香莹打得火热,这次自然非他莫属;这些人都心照不宣的走到了一块,只有我和李媛彼此独立着,仿佛相隔天涯。

阿姨笑着说:“晓非你送李媛吧!你这孩子比女孩还害羞呢!”我尴尬地笑笑,点了点头。

我和她并肩走在夜深人静的街上,凉风习习地吹在脸上,让人想起前世。我们默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也许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我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晓非……”她先开口了。

“嗯。”我这么答应着。

“其实……其实我很久就想找你谈谈了……”

我没有出声。

“你说……我们还算不算朋友?”她又说。

“我不知道,你说呢?”我问她。

“我想,我们还是朋友,而且我们也应该是朋友。”

我沉默半晌,说:“我心里很复杂,我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概念,朋友意味着什么?”

“晓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误解我,你一直都在怪我,对吗?”

“……”

“刚才那首歌是为你唱的,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无奈,即使你现在不明白,你以后会明白的”她把头低下来。

“我不明白,永远都不明白!无奈是什么?是那么执拗的不说出来,还是那么坚决地分手?”我突然激动了,所有想说的话一下子倒了出来。

她沉默了,彼此都沉默了。她一直都低着头。

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她突然一下子哭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吸气,她蹲在地上,长时间的屏气,她的声音哽噎了。

我的心一下子被她哭痛了,突然变得手足无措。我想我是不应该质问她的,也许我已经碰到了她的痛处。

“媛子……媛子,不要哭了……”我支支吾吾地说,一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也蹲下身来,用手蒙着脸,静静地听她哭泣,好久她才停下来。

“对不起”我听到她说。

“媛子,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逼你。”我轻轻地说。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们是朋友吗?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我问她。

“嗯。”她点点头,半晌,她说:“晓非,可以抱抱我吗?”声音很小。

我拉着她站起来,双手把她紧紧地拥住,她把头贴在我的胸口上。我的心里异常平静,她的泪水再次汩汩而出,透过我薄薄的T恤,淹没了我的世界。

在这个寂寞冷清的夜里,我静静拥着这个让我心碎又让我心疼的女孩,我的世界开始沉沦,为她,也为自己。

漫长的暑假补习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放假那天,我们几个做了个神经质的决定――登山。正值仲夏,毒日之下,走几步就大汗淋漓,何况是登山?!这个决定首先是由我提出来的,开始大家都不同意,后来不知怎么的,后来他们一个个的赞成了。

生命在于运动,是个真理。伟大**说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所以我们应该骄傲。

那天除了闻香,大家都到齐了。脱下校服,穿上简简单单的T恤和马裤。女生带了很多的零食,她们都把东西塞进了我的背包里,满满的一大包,我气得直瞪眼,他们则笑着说:“年轻人,多锻炼对身体很有益的!”

妈妈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话果然没错。

我们决定去的地方,是附近不远处的一座山,叫做”仙居顶”。我们几个人当中,去过仙居顶的只有王锋剑,所说仙居顶上人迹罕至,树木异常繁茂,道路因长期无人走动,杂草丛生,这次的开路先锋自然非他莫属。

王锋剑舞着一根木棍,累得满头大汗。我们都累的不能说话了,天气太热了,每个人都汗流峡背。除了王锋剑,最糟糕的就是我了,一个重重的背包就让我够受,几个女生又累的够怆的,平时吵吵闹闹的,现在连话都懒得说了,气喘吁吁的只顾走路。大约走了三个小时,路径越来越窄,树木越来越茂密了。大家都觉得不对劲,王锋剑有气无力的说:“可能是迷路了。我……我以前上山只需走两个小时,今天走了……走了三个小时,越走越绝了。”

几个女生都坐在石头上不肯起来,张狼提议说:“反正大家都累了,不如歇一会儿,再仔细看看该怎样走。”

我打开背包,给每个人矿泉水和口香糠。我们正在喝水的时候,王锋剑走开了。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丛林深处。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他在闻香走后正在一天天成熟,变得理性和坚强。过了片刻,王锋剑回来,说:“我们的确走错路了,我们正在山的南面,那里悬崖如削,没法上去的。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是从这里向东北方向走了。”

大家跟在王锋剑的后面,重新上路了。休息之后,大家的体力恢复了很多。一路上彼此都讲起话来,笑声不断。

李嫒和我在谈文学作品,她说我喜欢鲁迅安妮和韩寒.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我渴望过着韩寒式的生活,自在,无所顾忌.

其实在某些时候我也是很喜欢韩寒的,不过我更喜欢安妮,因为她总是会让我学会坚强.在当代的文学圈子里,很少有作家这么深入人的内心深处去逐寸解剖人的精神世界,所以我基本上不看那些故作姿态无病呻吟的文字,它会让人更加真切地感觉到人性的虚伪.

这时张狼从后面快步跑上来,万分得意地说:“我最近写了一首诗”

“是吗?看不出来哦!”

“不会是情诗吧?”我笑道。

“去去去!怎么会!听好了啊山高月小踏林间,酌酒对影醉青天。已是花残秋风起,情愁寂寞有谁怜。怎么样?哈哈”

“抄的吧?公鸡也会下蛋吗?”

“不要狗眼看人低好不好?”

“象李白又像李清照应该不会是抄的”李媛说。

“哈哈,是本人写的呀!只怪我聪明绝顶,充分吸收了两位大家的精髓啊”

“去去去!不伦不类的”

“喂,干吗呀?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呀!”黄晶莹在后面喊。

“什么重要机密啊?”我悄声对他说,“不会是”

“唉,天生苦命啊!她要跟我讲韩剧呢!”说完恹恹地在原地等她。

我和李媛相视一笑。

这时候听到徐涛嬉皮笑脸地对胡之雪说:“之雪,累不累?要不——我背你,怎么样?”

“我不累。”胡之雪说。

“怎么会不累呢?我知道你累,来来来,让我背着。”徐涛依然坚持着。

“看你那异样的眼神,鬼都知道你心怀诡计。”张狼又跑到前面来,笑着对徐涛说。

“闭上你的狼嘴!我的眼神怎么异样?你看你狼视眈眈的样子,女生听你的名字就被吓哭了!你还好意思”徐涛反唇相讥。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张狼灰溜溜地夹住了尾巴。

到达山顶的时候已是正午了,尽管烈日正毒,然而山顶上风却很大,一路上的劳累困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我们站在山顶上大声地叫喊,风把声音送得很远。

居高临下,天空突然变得广阔起来,远处的房子和学校几乎看不见了。看着脚下我们开辟的路,窄窄的,弯曲的,从山脚一直到山顶,心里渐渐有了很多感动。

在山上玩了几个小时,王锋剑不必带我“参观”了所谓的“仙人洞”,“跑马冈”和“断魂桥”,大家玩得非常兴奋,一路打打闹闹。

回家的时候,王锋剑不必带路了,他和我们一起走。胡之雪笑着说:“今天真是让王锋剑受苦了。”

“当然是受苦了,闻香没有来,他受的是相思之苦。”张狼笑着说。

一伙人都大笑起来,指着张狼喊“狼、狼!”王锋剑白了张张狼一眼却没有做声。

闻香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上学,这次爬山,我们打电话邀请她去,她妈妈说她病了,我们也没有再打听别的情况了。我们知道闻香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太好,三天两失地生病,大病没有,小病却从来没有间断过。这次她病了一个多星期自然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我们见王锋剑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们就没有说下去了,这件事终究搁下了。

暑假只剩下一个月了,天气依然热得没有人性。

放假后的两天里,我除了看电视就是看小说,这种生活很无聊,真的不明白上学的时候那么渴望放假,而放假的时候又那么渴望上学,而究竟是放假难过还是上学难过,谁也说不清楚。

8月5日,张狼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我说,哥们家里好难过啊!我靠!你以为我好过吗?我就快憋出病来了。他向我诉苦。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我问。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问:“想不想去体验一下生活?|”

“切!男人嘛,直接点,干什么?”我有点不耐烦了。

“打暑期工,去不去?”

“打工?你能找到工作吗?”我问。

“这个好说,我姐夫在武汉开了家餐厅,听姐姐说人手不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自己作不了主,我得和我爸妈商量商量,你去得了吗?”我说。

“我这方面,八成没问题,就靠你了,哥们!”

“没问题,我就去搞定这件事,今天晚上等我电话。”我说完就挂了。

吃了晚饭,我们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我还哪有心情看电视啊,他们都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正在计划怎么开口。

爸爸突然指着电视,说:“晓非,你看看,这个男孩多能吃苦!自己赚钱上学呢……”

我知道机会来了,我得好好利用老爸的这次借题发挥。

我假装很无奈地说:“我也想打工赚钱为你们减轻负担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爸爸问。

“只是没有时间。”我在诱他上钩。

“没有时间,简直是笑话!”现在不就在放假吗?整天呆在家里看电视有时间,干嘛不去干点正经事儿就没时间啦?”她取笑道。

“爸,我明天就做事去,行不?”我试探他。

“怎么不行,走了干净!”

“呵呵,这话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九鼎,不要食言喔!”

说完,我就起身给张狼打电话了。

“狼,是我。”

“搞定了吗?我在我爸妈那边已经搞定了。我姐叫我把你带上。”

“当然!”我朝爸爸看了一眼,洋洋自得。

“明天走,行吗?”

“明天走?”我朝妈妈笑,说:“好吧!明天走,明天早上六点在车站等我……好……好……这这样!”我挂了。

“妈,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去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喔。”

爸妈一下愣了,他们自然想不到我会用到这一招。不过,覆水难收,我看到爸爸欲言又止的样子感到好笑。

我笑着对爸说:“其实,我早就想去体验一下打工生活呢!既然您已经答应了,我就轻轻松松地去了。”

爸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到哪里去打工。”

“是你的熟人么?可靠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妈妈又问了。张良姐夫在武汉开餐厅,我们去他酒店里做事,没事的,你们放心好了。”我解释给他们听。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爸爸说:“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去外面闯一闯了。不过,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能在亲身经历中有所收获,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爸,您放心,我知道了!”

妈妈说:“既然你爸同意,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到外面做事一点要凡事小心,不要惹祸,和别人产生矛盾了,忍一下就好了,不要为争一时之气……”

“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就是了,我会小心的。”我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心地应承着,以免坏了大事。

“去洗澡吧,早点睡。”爸爸大手一挥。

第二天中午,我和张狼已经抵达武汉。

当天,我们没有上班,张狼的姐姐带着我们到附近玩了一大圈,而后给我安排了送外卖的工作,张狼则无事可做,他感到很不平。

“姐,我可不是来这里玩的,你一定要给安排一份工作!”张狼说。

“你担心姐养不活你呀?你就在这玩几个月,开学时和你同学一起回去。”

“这以为打工是什么好事么?需要钱,姐会给你,犯不着卖苦力吧!”

“打工是为了体验生活,与赚钱无关——你让我做事,好不好?”张狼在她姐面前显得无计可施,语气近乎哀求。

他姐沉默了半晌,说:“你真是变成个书呆子!想受苦是不是,这里正缺一个人洗菜,那你做吧!”

8月7日,我们开始上班了。

送外卖是份很麻烦的工作,由于对这里不熟悉,经常要走很多弯路,七挠八折地很困难。我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把二三十份外卖送到公司或学校,一天下来早已筋疲力尽。张狼每天则要洗很多的菜,和他一起做事的还有一个与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孩。

由于我工作时间主要集中在中午10点到下午2点之间,晚餐是很少送的。其余的时间,我也没有闭着,并不是我不想休息,只是我知道在老板和老板娘面前,我是不能闲着。拖地,收盘子,端菜,见到什么需要干就干什么。

很多时候,我都帮张狼洗菜,这时那个说着一口难懂的汉川话的男孩就溜去玩了。有几次张狼叫我不要帮忙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但不以为然。

一次张狼告诉我:“那个汉川家伙简直没有人性!什么事都让我一个人做,太不像话了!”

“老板没有发现吗?”我问。

“那个鸟狡猾得很!我姐夫在的时候,他做事特别卖力,等我姐夫一走,他就比老板还清闲了!”张狼气氛,我看他咬着牙说话,肯定是对那个家伙恨之入骨了。

“没事儿,忍一下就过去。”我劝他。

他们偶尔也吵吵嘴,倒也相安无事。

餐厅在武昌车站附近,每天有很多外地人来餐厅吃饭,通常情况下,我们到晚上十一多点钟才可以下班,洗完澡后,就快十二点了。睡不着的时候,就和张狼一起去散步,买几本小说,像流浪人一样坐在广场边看霓虹灯。

有时我们也想给那些老朋友们打个电话,对着电话骂几句,只是已到午夜了,他们也许会以为我们是无聊的电话骚扰都了,于是我们终于没有给他们打电话了。

打工的日子很难过,时间像满满的一大桶水,透过针孔大小的缝隙慢慢地往下滴。每天,我依然顶着烈日,托着盘子提着饭盒准确无误地把给别人送午餐或者晚餐,有时送晚一点,别人会打电话给老板一遍一遍地催,这时老板会埋怨或是骂几句粗话。太过份的时候,我也想和他吵几句,转念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咬着牙忍气吞声了。

一天下午,我送完了外卖,去后院子找张狼。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和那个汉川的男孩吵嘴,我劝了几句,他们都没有理会。后来,他们的声音越吵越大,话语也很粗俗,其它的员工都过来解劝,混乱之中张狼被那个男孩踢了一脚,重重地撞在案板边沿上,张狼恕不可揭地顺手拿起案板口的一把菜刀追上去,我急忙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张狼,他一过挣扎一边叫喊“松手、松手!”

汉川男孩也不知道从那里拿了把铲,几个员工七手八脚地揪住他,他还在奋力挣扎着想过来拼命。

正在纠缠之间,老板和老板娘十万火急地赶来了。也许是混乱之间有人打了电话。

“想干什么!把东西放下来!”老板大吼一声。

两个人都扔了凶器,恕目相视。老板娘快步跑到张狼旁边急忙问:“良良,伤着么?……身上弄得这么脏……怎么搞的?”

老板正在那边训斥那个汉川男孩,男孩低着头不做声。旁边的员工叽叽喳喳地讲些什么。

最后,老板说:“我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才收留你的,不然你早就饿死了!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第二次,你应该知道后果!”男孩满脸通红,低下头不做声。

第二天,老板娘让我和那个汉川男孩换了工作,男孩只负责送外卖了。客人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催,老板对男孩发脾气,骂他傻B。有几次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帮他送了几份,我毕竟是过来人,送外卖的艰辛我能体会。

男孩也开始找我说话了,开始时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毕竟他从前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让我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他的名字叫李小三,家里很穷,两年前老板收留了他。

当我说我快上高三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哀伤,那么让人心动。

他说:“如果我现在在读书,也应该上高三了。”他点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

“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求生活的出路,读书是条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我相信你将来会生活得很好,一定会。”我说。

他吐了个烟圈,朝我笑笑,说:“你说我会这样贫穷地生活多久?”

“难道你没有别的打算吗?你会一辈子呆在这儿吗?人是往高处走的。”

他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了,心里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天李小三委托我将一包东西给张狼,他还郑重其事地说:“一定要给他,这是我为向他道歉而买的礼物。”我笑着说:“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确知道他的意思,他一直对张狼心存愧疚。

我把那件礼物给张狼时,他死活不接。

最后我生气了,冲他大吼:“你不是男人,你要一辈子当他是仇人啊!”

“我我……其实,道歉的人…….应该是我,那天是我先动手打他的!”张狼摸着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

我笑了,原来他小子是因为这个。我说:“不管怎样你都得收下,不要让人不好受,知道吗?对了,他叫你今天晚上请我们吃夜宵。”

“没问题!”张狼爽快地说。

事后,我窃笑不已,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晚上下班以后,已是十一点多钟了,吃过夜宵以后,我们三个人游游荡荡地走着,李小三每人敬了一支烟,我和张狼都用生硬的姿势抽了起来。

我问李小三:“你有什么打算吗?不会一辈子都在这里混日子吧?”

“我想过了,像我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从前当身无分文,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栖身之所,我会在那里呆一辈子。”他神情严肃地说。

“现在呢?”张狼问。

“想离开这儿,但不知道去哪里。”他抽了一口烟。

“总会找到好一点的工作的,相信自己!”我拍拍他的肩。

“会的,相信自己!”张狼坚定地说。

他看着我俩,微笑着说:“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可以生活得更好。”

回家有前一天,老板请我和张狼吃了一顿饭,每人给了700元。我把钱揣在口袋里,感觉很沉重。毕竟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换来的钱,它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下午我和张狼一起去逛商场。我用工资给爸爸和妈妈每人买了一双鞋,给弟弟买了一套衣服,都是很廉价的东西,总计也才几百块。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我们互留了电话,彼此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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