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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啤酒主义者的独白(全本)》第一章1999,北京游走故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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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梦境之所以奇怪,是因为我们平时的经历有许多被意识所忽略,但它们都进入了潜意识,梦境中潜意识不再受压抑,我们就会见到许多我们自以为没见过的人或景。我就想:在我的潜意识里生活着多少位这样的酒后知己呀!当然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真得念我自己的好,我若是个酒后爱恶语伤人挑衅滋事的主儿,没准就会发生走在街上突然从斜刺里蹿出一个陌生人,特理直气壮地抽我俩嘴巴的事,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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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北京新增了不少空调公交大巴专线。我家门口有一条“康恩专线”,据说是香港人投的资,“康”指康家沟小区,“恩”指恩济花园。这趟车贯穿北京东西,北京的东边是声色犬马之地,而西边大多是国家机关及其宿舍区。

我住在西边,而朋友们约的饭局大多在东边。东边做得好,也便宜,而且关键是“人气旺”。

西边的饭馆大多一到九、十点钟就开始扫地擦地,凉啤酒也没了,火也封了……我倒是也跟哥们在这类饭馆里吃过,有的饭馆老板脾气好,到点儿也不轰我们,伙计们就在一边洗脸洗脚看电视(兴许两只耳朵上都夹着我们敬的烟),然后拼上几张餐桌,铺上油之麻花的脏褥子,盖着颜色混沌的花布棉被蒙头大睡,女服务员是睡在灶间厨房还是在附近租房就不得而知了。他们也没招,因为第二天还要卖早点。

西边的北京人早中晚三顿饭,顿顿不落。

康恩专线为我去东边赴宴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一般不用倒车。由西至东,窗外的建筑由笨重厚实渐变为轻佻华丽,建筑材料自然也由水泥砖头渐变为玻璃塑料;下班后往家疯赶的自行车大军也是越往东阵容越缩小(也许是我到了东边已过了下班高峰),行人中也渐渐出现了捏着个手机腆着个肚子的小款哥以及将头发染成金黄的高佻女郎,诸如此类吧。

一般当我到达饭局所在地时,天也刚黑,满世界霓虹闪烁,一脚迈出康恩专线,立时头顶花天脚踩酒地了。

与我同车的时常有些去东边“上班”的艳妆女子,她们大多是两三个人一拨,坐在那儿目光平淡,一言不发,偶尔抠个指甲什么的,绝无看报的习惯,她们在想什么呢?

我知道的是,我们都将后半夜才能回到西边,我估计她们是在西边合租的房子,但那时康恩专线早就停了,只能各自打车回家,好在她们两三个人打一辆夏利也不算贵,正如有时我也跟住在西边的酒友打一辆车。

在北京,我一次也没嫖过。一是因为钱,一是因为气氛也不对。酒后洗过一回澡,纯是洗澡(我他妈酒前洗完澡出的家门),洗完了让一个村妞给按摩了一把,毫无感觉,然后就躺在大厅里看投影录像,旁边的榻上请我来的哥们鼾声如雷。借着酒劲我竟被某七八十年代的港台爱情片给感动得哭了,在如此的场所我竟被“艺术”陶冶了一把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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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均与李琴无关。

我们虽然住在一块,但却并不常见面。她在某韩国外企,巨忙,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倒头便睡,其作息时间正好跟我相反。

有时候我“下班”晚了,沐浴着满天朝霞回家,正赶上她上班匆匆出门,见我惨白的脸,她扔给我一句“你就喝吧”,然后闷着头走了。我自然也是倒头便睡。有时候她下班早了赶上我去“上班”,她问:又哪啊?我就说:哪哪,她说:你就喝吧,我可能会扔给她一句:某某找我有事儿商量!便头也没回披着满天晚霞直扑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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