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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国士》第六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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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河水潺潺流淌,水至腰深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悠闲的游来游去,两岸青草依依,开满了各种野花。

河边的草地上,一前一后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正在追逐着蜻蜓玩耍,不远处两个妇人在河水中浣洗衣衫,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妇人一边捶打着水中的衣物,一边不时地回过头去寻找着两个男孩的踪影,看见他们跑的远了,就高声呼唤:“信儿,福儿,快回到娘亲这来,莫要跑远了,山里可有大灰狼,专门叼小孩子,快回来。”

另一个也是粗布衣裙的妇人却明显心不在焉,有一下、无一下机械地敲打着衣服,一双眼睛痴痴地盯着河水发呆,她洗的衣服被河水冲走了却浑然不觉,手里的棒槌还是一下下地捶在石头上。

“哎呦,妹妹,你想什么呢,衣服,衣服漂走了。”

年龄稍大的妇人正好在她下游不远处,截住了顺水而下的衣物,冲着她喊道。

刚回过神来的妇人慌忙跑了过来,虽然只距离十几米,她此刻已是气喘吁吁,有点苍白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涨得通红,气息还有点接不上地说:“多亏了嫂子,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身上总是不舒服,夜里常常咳醒。”

“许是着了风寒,一会让你大哥找个郎中来给瞧瞧。”刘氏关切地说。

两个孩子已经跑回近前,那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孩抱着华氏大腿稚嫩地说:“娘亲,你怎么了?”

华氏转过身来抱起儿子,望着他天真的小脸,泪水夺眶而出。

“娘亲不哭,福儿乖,福儿以后听话,再也不跑那么远了。”来福说着伸出小手去给华氏擦眼泪。

刘氏叹息一声,俯下身来对韩信说:“信儿,领着弟弟去那边玩一会,不要走远了,娘跟婶婶有话说。”

华氏放下来福道:“去跟哥哥玩吧,娘没事,一会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韩信和来福手拉着手跑开了。

她们俩收了洗好的衣服,来到河边的一颗大树下并肩坐着,看着正在嬉戏的儿子,眼中满是母爱与柔情。

刘氏见华氏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说道:“看你们家福儿多懂事,小小年纪就会安慰人了,真好,我们家信儿马上五岁了,一整句话还说不利索呢。”

华氏:“信儿那是不想说,小家伙心里有数着呢,姐姐,你没听说过贵人语迟吗?我听说越是说话晚的孩子,将来越有出息。”

刘氏:“我只希望他无病无灾就好,你大哥也不着急,说他太爷爷七岁起才开口说话,出口就能成章。”

华氏:“我就说嘛,咱信儿那是稳重、老成,做大事的人,那就话怎么说来着?哦,语出惊人。”

刘氏忧心忡忡地道:“我实在不想他有什么惊人之举,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就好,这世道,平安是福啊!”

韩家中堂,韩复与洛秋实对面跪坐在几案两端默默无语,韩复已如木刻泥塑的雕像般一动不动,要不是从他的眼眶中不断有泪水流下,旁人还真就以为是一尊雕像在那里。

chūn秋、战国直至秦、汉末期,还没有发明凳子,即使有了类似于现在的椅子,那时的人也不能像我们一样大咧咧地双腿分开坐在上面,这主要跟他们的穿着有关。因为那时不分男女都穿长袍,贵族穿的叫曲裾深衣,贫民百姓穿粗布长袍,都是一种类似上下连体的袍子,在腰间系上带子,只不过贵族比较有钱,袍子的面料好一点,能缠绕在身上多几圈,深衣的下摆比较宽大,这就是为什么要长可及地把脚都覆盖在里面的缘故了。

深衣里面没有内裤,那时还没有发明,冬天考虑保暖的问题,里面一般都着袴裤,就是一种没有裆部的裤子,只有裤腿,用带子系在大腿根部。贵族不屑于穿有裆的犊鼻裤短裤,那是底层劳动人民才穿的,他们认为那样有**份。

可以想象,穿着曲裾深衣的人,要是坐在椅子上,即使坐姿正规,走光的几率也比较大吧?更何况是女人。在那个什么都讲究礼仪的时代,所以,只能跪坐在席子上,双腿夹牢、并紧。

洛秋实眼中含泪地道:“韩大哥,你不是憋着,哭出来吧,放声哭出来会好受些。”

半晌,韩复双手捶席嚎啕大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洛秋实:“大哥,都是小弟的错,倘若当时我跟那周拔毛撕破脸干到底,来振哥哥就不会……,唉,都怪我。”

韩复拉着他的手说:“兄弟,这事万万算在你头上,都怨大哥,怨我啊,来振兄弟是替我去的,本该是我去啊,来振,我的好兄弟,是我害了你啊!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黄泉路上以你相伴。”说罢用脑袋咣、咣撞击桌案,大有随兄弟而去之意。

洛秋实慌忙扶住他安慰道:“大哥,节哀顺变,逝者已去,留下来的人还得好好活着,来振哥哥家的孤儿寡母还得你帮着照应啊,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的韩复听罢,浑身像掉进了冰窟一般打了个冷战,随即清醒过来说道:“对、对、对,我已经对不起兄弟了,他的遗孀跟孩子我得照顾好了,否则,我九泉之下怎有脸去见他啊!”

韩复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道:“洛兄,可能想办法寻回我兄弟的尸首,我得给他立个坟墓啊,往后要是想他了,得有个祭奠他的地方啊,他的儿子长大了也得去坟前烧纸、磕头啊。”

洛秋实面有愧sè地喃喃道:“兵荒马乱地去哪里寻尸体,再说了,上面只是发下来公文简要提到阵亡名单,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名单上的人在一年前就已经……。”

在古代,人死以后没留下尸首是很犯忌讳的事。即使那些犯法被砍了头身首异处的,死后也得把头和尸体缝合起来下葬,老百姓就讲究个入土为安。

怒火中烧的韩复双拳紧握地仰天道:“苍天不开眼啊,我韩、来俩家几百口人死无葬身之地,如今我这兄弟又……。”

洛秋实叹着气说道:“大哥,如今身逢乱世,没办法,找几件来振哥哥生前的衣物,给他立个衣冠冢吧。”

韩复眉头紧锁道:“我怎么跟弟妹去说,哎呀,她们娘俩每天盼着我兄弟归家,可谓是望眼yù穿啊!”

一时间,堂上两个七尺男儿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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