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早继续正常工作。钱行长他们从平山来了北京，立早找了一个会所，在东四的四合院里，晚上厨师做的主菜是片皮鸭。

钱行长是一手托两家，年纪也快五十了，坐在主座。左为大，他的左手边是平山市风谷新城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党高官陆武清，右手边是总经理武常胜。立早坐在董事长的左手边，财务总监涂光北坐在总经理的右手边，资金部经理林海亮坐在立早的左手边，也是涂光北的右手边。

一番寒暄闲聊之后，开始步入正题。

董事长：“钱行长是我多年的兄弟。我来了风谷新城，最最头疼，也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融资。没有钱，什么都建不起来。建不起来就没法对党交代。为了这个融资，我不知道跑了多少银行、券商、信托，当然不少也是主动过来。出的主意很多，但真正能落地执行的方案一个没有。没有办法，我是要求助于自己的兄弟，这可不是给他美差啊，是个硬骨头，做好了说句不好听的，最后存款给谁也都得管委会来定，我都定不了。钱行长又引荐了章总，年轻有为，出的方案正中下怀，有魄力，敢想敢干，是风谷新城的小福星。哈哈哈，钱行长，钱哥，您先带三杯啊？”

钱行长人狠话不多：“陆总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谁让咱们是兄弟。立早也是兄弟，还有在座的诸位。为了这兄弟相聚，咱们连干三杯！”

立早本来不爱喝酒也不胜酒力，但服用怀陵的松脂之后，千杯不醉啊。

钱行长三杯下肚，夹了几口凉菜压了压：“陆董，你的酒量不如以前啊，我们都是连干三杯，你怎么中间还吃菜休息啊。该你了啊！”

陆董表情痛苦的捂着嘴：“最近这肝不太好，咱们还是别喝的太快，都是自己人，咱们就慢慢来吧。现在不流行这拼法啦，我说老钱。别到时候融资未成，肝先爆，为党捐肝就不好啦。”

林光北：“是啊，董事长最近休息的也不好，钱行长，咱们就喝缓一些？”

陆董站起身来，一饮而尽。

片皮鸭好了，一位高挑微胖的服务员操着东北口音：“各位，您们的片皮鸭好了，我让师傅在旁边片好。这个片皮鸭和北京烤鸭不同，是广东的做法，只有皮和下面一层肉烤熟了，里面的肉都还是生的，所以皮脆香但不腻，肉嫩软但不柴。鸭件给您做椒盐的了。”

武常胜夹了一张方形的鸭皮，一片肉，三条葱，两条黄瓜，略涂一点甜酱，卷了张热气腾腾的饼，咬了一大口，嘴角溢出了油：“哇，真真儿的香啊！比北京烤鸭好吃太多了。好吃！好吃！“

立早听了心里很得意：“对，这个比北京烤鸭好吃，南方人还是细致，他这鸭子只烤了外面一半，所以这一盘鸭皮鸭肉是两只鸭子。一会椒盐鸭件儿会上一大盆，里面可全是肉，跟那北京烤鸭的鸭架是两回事儿！“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满足。

最后，董事长表了态：“嗯，现在市里面、管委会都很支持这个方案。该盖印儿的就盖印儿，盖出文的就出文。章总就帮忙尽快操办，争取早点拿到钱。这个承销费这块儿，我们就按照这个市场的惯例给，也不能亏待你们。真的发的好啊，我再向管委会去申请奖励！“

饭后，除了立早和钱行长，另外三位都有点醉了，全部送回酒店。老钱和立早在酒店下面的大堂吧，有聊了两句，这次老钱有个私事儿：“立早啊，你还是单身吧？“

立早一猜就是老哥要介绍对象：“是啊，不过有个女孩子不错，最近在交往。“

老钱：“哦，不过多个选择看看呗。我有个老哥哥，在漳邺市开厂子，他的千金在北京学广播，马上毕业了，长得特俊俏，托我介绍个靠谱的、实在小伙子。他姑娘现在有一个男朋友，好像老家还是平山的，但是老哥哥看不上，说是不学无术，驴粪蛋是表面光。“

立早一想：“靠，那吴强不就是这号货色吗？虽说念晴很理想，但再看看这个也好啊。万一更好呢？“

立早点点头：“好啊，钱哥介绍的，您看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联系她？“

钱行长：“嗯，我这个老哥哥生意干的挺好，可能这几年有点走下坡路，说不定你还能帮帮他。这女孩子叫顾念晴。“

立早心里腾的一下心跳加速，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又咽了回去，干脆装糊涂，说不定更好：“哦哦，听名字就是个美女啊哈哈。“

钱行长：“嗯，还真是美女，你看这是老哥哥朋友圈里晒的，多有明星相啊，这尖下巴，人又瘦又高挑。不过你个头真高，跟你站一起她还略微有点矮，1米68吧，老哥哥告诉我的。“

立早：“好，那我尽快联系她。要不您也跟她父亲打个招呼？别到时候误会。“

钱行长：“那肯定，我之前也提过你，老哥哥特别喜欢，早就想让我介绍。最近是有点着急了，可能也是闺女快毕业了，该到时候了。本来我要带着她回北京的，她还有些害羞，我想还不如你们自己联系算了。“

立早：“呦，那要真成了，我以后就得叫您钱叔叔了，哈哈哈。“

钱行长：“我本来就得是你叔叔辈！“

对于和念晴相亲，心向往之，回去立马就微信和念晴联系：“嘿嘿嘿，我是钱叔叔介绍的，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念晴：“真是汗啊，居然那个金融才俊是你啊哈哈。“

立早：“但是你的吴强小帅哥怎么办啊？“

念晴：“我已经和他彻底分手了。他在平山根本就没有舅舅，让我和他躲在100块钱一晚的小旅馆里，晚上旅馆前台和电梯口都是拉皮条的，有一次还差点把我抓走。“

立早：“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活腻了啊。那你现在在哪儿啊。“

念晴：“我在钱叔叔家住着呢。想着过两天就回北京，学校里还有些手续要办，后面要去北京电视台实习了。不过还有些怕，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还会缠着我。“

立早：“那些人已经玩儿完了，你没看网上的新闻吗？讨债公司六名员工离奇死亡，好像就是那伙人。这报应来的真快啊。“

念晴：“但我听钱叔叔说，好像有一个员工活下来了，正配合警方调查呢。钱叔叔有个朋友的侄子在那家公司。“

立早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给怀陵打电话：“张行长，那批乌龟里居然有一个没死，咱们怎么办呢？“

怀陵稍微停顿了一下：“哦，估计是那个小个子，看他脸红红的，看来果然是党项人的后裔。“

立早：“党项人？就是西夏那个党项人？“

怀陵：“没错。“

立早：“难道党项人有血蚕蛋白的抗体？“

怀陵：“就是那一小部分唐太宗时来到长安的党项贵族才有。“

立早：“哎呦，你能搞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还对这些历史这么熟悉，就跟你也去过一样。“

怀陵：“哈哈哈。“

立早：“不过我还真挺好奇，这血蚕蛋白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和党项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怀陵：“这个说来话长，有空见面再给你细说。咱们现在都大难临头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听故事，我也是服了。“

立早：“哎，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怀陵：“车到山前必有路。还好我留了后手。你先不要慌。“

立早：“我也没慌啊~“

怀陵：“嘻嘻~你先正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自有安排。不过最好别再去找那个念晴了，那女人配不上你。“

立早：“你别老操心我了，抓紧给我找个嫂子吧~“

怀陵：“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嫂子啊，哈哈哈。“

立早：“那什么时候让我见一下啊。“

怀陵：“等你下次来唐都吧~“

立早：“咱们不会被抓住吧，这么多条人命，估计最好结果就是无期徒刑了。到时候希望能关在一起，还能一起作作诗、扯扯淡。“

怀陵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立早仿佛能听到怀陵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怎么了？“

怀陵终于开口了：“没什么，去关了下灯，先这样吧，别多想，正常上班。“

立早心想血蚕蛋白这种逆天的玩意儿都能搞到，张怀陵说不定就是神仙传里那种地仙呢，所幸心一横，管他呢，继续泡妞：“不好意思，刚才有个电话进来。估计老天留了一个活口，就是立个见证，给这种套路贷、暴力催收留个颜色看看。“

念晴：“真希望这些乱七八糟东西早点死光光，别再出来害人。“

立早：“是啊，对了，到时我接你来北京吧？别坐火车了。“

念晴：“好啊，不过你得开稳一些，上次坐你的车都快晕车了。”

立早：“放心吧，你坐前面就没事了。”

国贸三期的顶楼，有一个云库餐厅，可以一览北京东三环和长安街的夜景，确实很适合把妹，尤其是念晴这种刚毕业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漂亮妞。

立早专程从平山把念晴接过来了，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眉来眼去，登上这88层，窗外璀璨的夜景，立早宽大的手掌，让念晴有了一丝甜蜜的幸福感。

立早：“吃点啥啊？顾大主持。”

念晴：“还顾大主持，我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能不能转正还不知道呢。”

立早：“哦，那我建议你来点儿铁板牛舌，配点智利红酒吧。”

念晴：“为啥啊？”

立早：“吃啥补啥啊，而且铁板上翻身转正快啊。智利红酒让你快快红起来，而且是以智取胜。”

念晴：“好冷啊。”

透过红酒杯，一座座高楼像是巴别塔，美好时光在唇齿间滑过。

念晴：“你知道吗？我接到通知了，下周去实习，第一个参与主持的栏目是《对话大佬》，可能会跟着访谈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哦。”

立早：“哦，不至于吧，你一个小小实习生，就能访谈美国前总统了？”

念晴：“跟着大咖一起啊，而且他不过就是来中国推销新书的。人家国外的领导人可平易近人呢，交个一百万还能和现任总统一起晚餐呢。”

立早：“咱们国家在婚恋网站交一百万，外国公主都能约出来”

念晴哈哈大笑起来：“你也太贫了吧。”

前后两桌坐着的似乎也听到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立早这才发现，这两桌的人有点怪，都是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看来基情四射：“不过有一点，和外国没法比，人家美国有的州，男人和男人都能结婚。”

这时候念晴起身去洗手间。

那四个男人都站起来，把立早围住：“我们是警察，现在对你依法实施逮捕。”

立早想了想钱行长的话，颇为淡定，伸出双手：“嗯，警察同志，我是清白的，但我愿意配合你们办案，将真正的犯人绳之以法。立早还故意把同志两个字加重。”

四个便衣警察相对而笑：“这么镇定的嫌疑犯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讽刺我们几个断背山啊，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

立早：“先别忙，让我先把单买了，第一次约会不能让女士买单。”

领头的警察：“嘿呦，真是个绅士，那你买单吧。得尽快，别让人家女孩儿看到你被抓的样子，留个好印象。”

念晴回来时，最后一道菜正好上来：一份龙虾意面，只是立早已经不见了。

立早电话打来：“实在不好意思，念晴。我有一个急事，需要到上海出差一段时间，单我已经买过了，你再吃个面。”

念晴：“怎么这么突然啊？你们这搞金融的怎么都这样啊，我好久都没这么放松了。”

立早：“哎，身不由己啊。我听钱行长说，你也刚考了驾照，我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放到了你的包里，你暂时先住在我家吧，阿姨都收拾好了。等我回来再帮你取租房子。”

念晴：“你已经对我这么好了，这有点不合适吧。今天很开心，谢谢你立早。”

好像旁边有人催促立早：“好了我得挂了，要赶飞机了，过几天再联系吧。”。

年轻警察：“还挺自信，还过几天就联系。现在证据已经基本差不多了，好家伙五条人命，其中一个被你弄的是面目全非，就一个活着的还是终身瘫痪。你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立早心里真的有点慌了：“张怀陵你到底行不行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