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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戏》一〇八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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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秀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往后拽着杏花枝,牙关紧咬涨得面红耳赤,心中惊疑不定。

一旁的陈荠见世子面色不对,赶忙上前想出手相助,却被守山人一把拦住,陈荠眉头一皱,问道:“老先生,这…世子殿下怎么了?”

“莫慌。”守山人回头看向世子,满含欣慰,点头沉吟道:“好小子,虎父无犬子呐!”

陈荠一脸茫然,眼看着世子就要被杏花枝拖下水去,心急火燎地问道:“老先生,您再不出手世子殿下可就要落水了。”

“毛毛躁躁。”守山人吹着白须,跳起来一掌狠狠地拍在陈荠的额头上,愤愤骂道:“遇事不可急躁,你瞧瞧人家,吃了多少力都不吭一句,你瞎急什么劲儿?”

陈荠缩了缩脖子,略显无地自容,这会儿才发觉是自个儿关心则乱,世子虽涨得满脸通红,却始终未曾向守山人开口求助,定是有当中缘由的。

守山人双手负背,佝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世子,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老朽在这两仪湖边拔山数十载,来这儿的小子百余,能有如此大气运者,老朽还是头一回见着,甚好!”

“老先生,鱼竿钓的是何物?”陈荠低声问道。

守山人咧嘴一笑,“这可不是鱼竿,两仪湖里也没鱼可钓,这娃娃在拔山止水。”

拔山,拔延山,止水,止湖水。

陈荠一头雾水,在南庭待过不短时日,却未曾听人提及拔山止水一事。

守山人拗了拗脖颈,解释道:“延山与南庭就如湖呈两仪,相扶相惜,却相克,也相生,若是无人守着,延山的气运会落底,山衰气竭,南庭亦会失了气运,至大道崩塌,人散庭亡。”

“那倘若将延山拉出湖水呢?”陈荠问道。

守山人老眸一凝,厉色道:“万不可有如此想法,人不可力撼天地之势,否则天道崩塌,生灵涂炭。”守山人想了想,失笑道:“提到这事儿,倒是不知那几个老东西死没死。”

“老先生说的可是西亥圊山寺的事?”陈荠不假思索,若是说力撼天地大势,除了那日出现的高手,世间还有几人可行?

守山人点了点头,撅着嘴笑道:“有人想撼西亥的气运,别以为那些个什么高手有多心系天下,大家都怕死。”

陈荠深吸口气,陷入沉思。

一旁,梁秀两臂紧绷,青筋暴跳如龙盘,看着有些狼狈,可世子并未想过放手,至于坚定念头从何而来,世子也想不明白。

听到守山人所言后,梁秀知晓了此时自己握着的是延山的气运,几息下来,也逐渐感受到杏花枝的玄妙之处,扭头看向守山人,眼中感激不尽。

守山人仰头大笑,许久后看向世子,说道:“悟性不错,气运本是无根生,可洞穿本源,你刚接住杏花枝的那一刹那,是气运的所有,不过也只有一刹那,然后的,只是你拼尽全力的衡点,或者稍微多出一丁点,试探过了之后,你会发现,这杏花枝与两极一样,你柔则柔,你刚则刚。”

正如守山人所说,梁秀也感觉到了杏花枝的变化,此前不管他使出多大力,杏花枝反予的重力都会多出一些,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不过片刻之后,杏花枝的力就不同了,梁秀用的劲儿越大,杏花枝反予的力也就越大,反之,梁秀用的劲儿小,也不会被拖下湖中。

梁秀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内心还是有些许惊疑不定,“老先生,我大概懂了,不管我使出多大的力,也不可能将杏花枝拔出水面,但是只要我抓着不放,亦不会将我沉入水底,对吧?”

“不错。”守山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梁秀嘿嘿一笑,“来,你坐着歇会儿,你先提老朽钓着,老朽与这小娃娃讲些话。”

梁秀扯了扯嘴角,这明摆着就是偷闲,抓着杏花枝也不耽误讲话才是,不过也就这么一想,深知这是守山人对自己的考验,试探了几下杏花枝的力道后,梁秀席地而坐。

守山人亦是一拍屁股坐在泥地上,同时挥手示意陈荠,“来来来,你也坐下,来老朽跟前儿,让老朽瞅瞅。”

陈荠哪里敢不从,赶忙坐下,屏气敛息一脸正色,汗不敢出。

守山人盘腿坐着,两手摁于膝上,伸长脖子吹着呼胡须问道:“啧啧啧,你这文气浓啊,秀才,你这般才学,如何不去采个官当当?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嘛。”

“这…苩芨在努力的。”陈荠支支吾吾道。

守山人挺着腰歪头仔细打量陈荠,过了好一会儿,才撇着嘴点头道:“从相上看,你这娃娃生得文武双全,是块当狗官的料,但却多了几笔孤僻之采,你这仕途会有些许坎坷呀,你可想好喽?”

“多谢老先生夸奖,苩芨想好了。”陈荠笑了笑,“苩芨生为将种,纵使路途崎岖,也当为江南尽微薄之力。”

守山人身子往后一倒,拍手笑道:“好小子,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老朽欣赏你!”说着示意陈荠伸出手来,想看看陈荠的根骨。

几息后,守山人撅着嘴若有所思,说道:“小子,你根骨清奇,这可不好办呐。”

“还请老先生明言。”陈荠问道。

守山人叹了口气,“唉,不好说,你这般根骨,对于仕途而言,好过头了,好得与你的仕途相冲,这种事老朽也只能摸个影儿,里头的东西也看不透,总之呢,如若你不染权势,以你的天赋,可得天下大自在,但若一心走仕途,相当于给自己竖了障,前路艰辛。”

还未等陈荠开口,守山人接着说道:“你骨子里透着将气,老朽估计你也不会再变心志,至于这样,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仕途漫漫人性歹毒,你当一如既往守口如瓶,才可披荆斩棘。”

陈荠陷入沉思,良久后才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苩芨谨记老先生教诲。”

“几句空话罢了,记什么记。”守山人摆了摆手,叨叨念道:“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帝王不用,卖与识家,实家不用,行侠仗义。”

陈荠笑不言,梁秀闻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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