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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盟主没舅了》四 下山门如饿虎添翼 思跑路欲倒卖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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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陡然一转变,名义上的师兄和师姐竟都没看出异常。反倒是温司艳极不自然的偏了一下头,像是耍赖被人撞破般。对他露出个不尴不尬的笑来。“小白师弟过来了?真是的,吐康做事未免太莽撞些。进来连门也不敲,平白吓我们一跳。”

兜兜转转,又把锅甩在了温吐康身上。直嫌他闯进来不先敲门,失礼数了。不过易守凉倒能听出话里那点细微的态度差别。一,温小白对于他们而言是有些许亲切感的。至少师姐还想在他面前维持一个正面形象,不愿意刁蛮的那么明显。相比下温吐康反倒像个跑腿打杂的,连点存在感都没有。四句话里三句是在斥责温吐康,后者无情的被剔除在师姐的形象展示区之外。

换句话说,温司艳应该不怎么关心这个怂逼四师弟的看法,同样也不关心四师弟会不会产生看法。

真是地位悬殊的塑料师门情啊。

二,在话语权上,苍岚大师兄地位堪忧。甚至有隐隐接受被自己师妹碾压的劲头了。这位据说十指不沾阳春水,出自南阳豪绅士族的二师姐,别说她是不是一贯如此。改在别的门派里,能一早上堵在大师兄房里就某瓶脂粉问题大发牢骚的女弟子。就他所知一半因为态度不敬被掌门挂在某山门/树林/练武场示众,一半还在含泪被其他女弟子追骂,至今无法甩脱姘头嫌疑。

大概是气氛散漫,这种问题发生在饶山没人知道,也根本没人管。简直就是法外之地般的存在嘛。

三,他为什么要琢磨这么多鬼东西。易守凉内心拔凉,接近无望的想。自己是不是真代入到温小白这个角色里了。为什么考虑的翻来覆去的都是饶山派的人际关系。他眼下最着急的不应该是筹钱下山跑路吗?

温苍岚当然不知道他这一瞬间百转千回的想法,还以为他被飞出去的舒容膏砸到了脸。再一看那盒药膏好好的躺在温小白手里,捧的小心翼翼又丝毫未损。想必是急忙接住的。不由叹了口气,招呼道:“小白,过来坐。师兄有几件事和你说。”

凳子自然不止一个,温吐康也讪讪走过去想坐下。立刻就被温苍岚一个怒目给吓到了墙边。“你不准坐!上次下山彻夜赌博的事情我还没有追究,这一年你都休想再跨出山门一步!”

温吐康挨了一通低吼,连句话都没敢辩解,立刻耷拉着眼角自觉消失了,走前还不忘带上门。临了朝温小白投过一个求助的眼神,似在恳请他说情。易守凉往反方向歪了歪头,目光落到地毯的花纹上。错开了温吐康的求助讯号。

这一举动看在温苍岚眼中十分满意,理由无非是觉得温小白孺子可教。不与素来顽劣的温吐康同流合污,还会自觉划清界限。估计只有老天知道,易守凉那一刻是在认真的看地毯。

是的,看地毯。以及二师姐的……绣花鞋。

说是绣花鞋并不合适,饶山派弟子的修道服下面配的都是同色软靴,竹青色的绸缎配千层底。走起路上既不晃肩又步履稳重,很符合武林子弟对英姿飒爽的幻想。其实不耐磨又不经穿,溅个泥点子都要软布擦拭一遍。下山展示师门风采的时候穿还行,要是打架那还不如穿草鞋来的利落。

而此刻循着他目光看去,温司艳衣摆下的那双软靴显的尤为刺眼。靴筒侧缝竟然拿针线缀了两块拇指大的翠玉上去,下面两条浅金色流苏穗子一晃一晃,瞧着赫然是拿金线挨股绞出来的。盈盈间贵气逼人,小姐的身份搞出了贵妃的气派。

而稍微令他有点在意的是,在二师姐的左靴上,不易察觉的流苏穗子后面。有道小小的图案,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是个樱粉色针线绣的“郎”字。

联想到以前江湖上的某些传闻,易守凉立刻浑身一震。

难道是遇上“那个”了吗?这也太刺激了吧,他还没出茅庐,难道就有幸直面江湖丑闻及其受害者……啊不,是备选受害者了吗?

温苍岚瞧他盯着地毯兀自发呆,以为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而惴惴不安。自己这个师弟一向谨慎老实,只是胆子太小,常常因为钉大的一点事几天不出声。和师兄妹相处也是颇为小心,生怕惹的谁不高兴,逢事不问缘故,自己倒要检讨半天罪过。想来也是因为家境贫寒又父母早亡的缘故。和温吐康那个顽劣无赖的性子比,倒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来刚才摔瓷盒的事情太巧,把温小白这孩子给吓到了,又以为在什么事上得罪了自己师姐。此时止不住胡思乱想呢。温苍岚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安慰温小白几句。就见对方忽然收回眼神,一脸认真的问:“师兄听说过卖花郎这个人吗?”

这名字乍一听像走街串巷货郎的名字,温苍岚略有些迷茫。而后摇了摇头:“这我并不知道,小白是从哪里听来的?”

真正的温小白当然没听过,但他这个冒牌的温小白可不一样。以前的魔教虽然不比朝廷邸报,那也是五湖四海八卦绯闻集散地,每月定期出《揽萃集》供众人传阅的。详细到连哪个掌门洗衣服丢了条裤衩都记录在册的手抄小报。因为他深知狗血才是第一生产力,为此花了大笔银钱批建了夜鹰军下面的一支小队。日常就是潜入各门派世家的领地偷听小道消息,加以甄别分析,回来再传抄成册。因这群人行踪诡谲如哈巴狗,教中人称“狗崽队”便是。

至于卖花郎,便是前几年《揽萃集》中的热点人物之一。只是瞧大师兄的反应,显然这等新鲜事还未传到饶山。再看二师姐温司艳,依旧是旁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既不忌讳也不好奇,不像在故意装傻。自己再说也是对牛弹琴,遂打消了侃侃而谈的念头。

再者让他们知道温小白知道这种事情,不大跌眼镜才怪。怎么开口也是个问题,难道直接告诉师姐她变成了江湖某臭名昭著采花贼的猎艳对象,接下来乖乖关门闭户等着当一夜新娘就好了?别师姐还没遭此毒手,他先被当成犯癔症处理了。

再者看到温司艳这张修饰姣好的脸,联想起之前听见的话。他对这个略有些压人一头的二师姐着实提不起好感来。确实没必要当这个报丧乌鸦。横竖还有饶山和她家族两重庇护呢不是,出了事也得先问责不到他啊。

冒牌温小白悻悻想了想,立刻就否认说:“没有,只是听说山下有个货郎卖的花不错。如果下山能碰上买几朵岂不是……极好的。”

说着他屈眼去看那二人,大师兄无甚反应。二师姐在拨弄寸许指甲上的蔻丹,闻此大概是觉得他废话有点多。于是温声道:“大师兄,师妹先告辞一步。下山采买的事情,还劳烦你和小白交待一下。”

等等,这就走了?你丫难道不好奇不想深究吗?就这么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放任自流的走了?!

温小白眼睁睁看着师姐美艳高挑的身影以光速消失在门口,竟是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这他娘的,好歹让他把瞎话编完吧?溜的这么快,显得他在没事找事一样。大师兄会不会以为他废话太多,把师姐给烦走了?

温小白遂有些气短,把暗戳戳示警及伸出援手的心一并绝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这位师姐日后的笑话。哦对,哪怕让他在饶山多留几日也值得。

温苍岚脸上挂着淡淡的,温和如烟的笑意。轻声道:“无妨,你师姐今日出来的早。大概是想起房前的花忘浇了,这会儿急着回去遣侍女浇花呢。叫你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个月十五是彩灯节。山上虽不好大肆庆祝,也要买些折纸颜料扎几朵花灯应景……我因为处理门中事务有些抽不开手,小白你能否替我去一趟?”

愿意,他当然巴不得拿了钱下山跑路呢。只是此时再愿意也要欲拒还迎外加戏精一下,温小白想了想。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当然愿意。不过师兄,这次要去鹿城吗?我进门听师姐说要买什么药膏来着,还要派侍女跟着……当然,我绝对没有推脱的意思。只要能帮上师姐的忙,去多远我都愿意效劳的!”

反正温小白的老实人形象深入人心,他不介意拿来黑黑师姐。鹿城不是远吗,大师兄不是最温和待人吗。师姐不是为了买东西让他绕远路吗,高级黑而已。去的更远意味着跑的更快,二师姐不是婢女多吗,他不介意顺手倒卖几个,让她长长记性。好让她日后明白既不要惹采花贼,也不要惹老实人。

一提鹿城,温苍岚的眉头果然蹙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里居然带了几分担忧:

“舒容膏虽不得不买,可鹿城郡离饶山一百多里。来去便要两三日功夫,你从上山后甚少出过远门,师兄想想便有些忐忑。吐康虽常下山,可他过夜吃酒赌博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此番我不好再纵容他,只能让你去。你须得小心些才是。”

话里居然句句都是对他的关怀,完全放错了重点。温小白很想暗戳戳告诉他这难道不是二师姐的锅吗,她如果能放弃自己对脂粉的高级追求完全可以避免啊!还是说门中上上下下早就对二师姐的欺压习以为常,连说出来的必要都没有了?

想来想去,他只能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决定先把饶山派的恩怨先撇一边去,先谋划跑路事宜为上。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温小白懒的逗留,匆匆道了告辞。出来刚合上门就瞥到走廊那端巴巴守着的温吐康,见状匆匆追上来。“三师兄!和大师兄谈的怎么样,大师兄提到什么时候解我禁足了吗?”

温小白很善解人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有啊。我说我甚少下山,未免有些忐忑。要是师弟你陪着不知安心多少呢。师兄便说只是因为吃酒赌钱的事给你个教训。只要乖乖在山上呆着别惹事。最多彩灯节过后就能让你出去了。”

他这一番瞎话说的不眨眼,把温吐康唬的欣喜异常。顺带承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人情,愈发对温小白感激起来。

这两人原本在山上交流甚少,虽是同门弟子,但因为一个是入室弟子一个挂名弟子。再加上温小白生来内向,又因为家境贫寒多少有些自卑的缘故,对温吐康这等纨绔子弟也每每敬而远之。今日倒因为误打误撞的缘故熟了起来。温吐康本来就在山上没几个知音,二师姐虽然同他一样出身富贵,可家世不知甩了他几条巷子,又兼看不下去他那副浪荡行径,暗中不知嗤之以鼻了多少回。温吐康只能暗中遗恨,到底是有心无力罢了。

这次温小白罕见的和他对了路,说的许多话虽不着边际,可到底是听了他诸多喋喋不休的闲言碎语。距离竟一下子拉近起来,权当是两人臭味相投了。温吐康有些喜不自禁,顺嘴便问出自己刚偷听到的话:

“师兄,那卖花郎是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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