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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盟主没舅了》五 探花卖花实为采花 对之谓之不如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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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吐康不是狗崽队成员,可血液里自然摆脱不了好奇的成分。自从偷听到三师兄提起卖花郎又寥寥几句结束话题,早意识到其中的玄机。八卦嗅觉比温苍岚和温司艳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再退一千步讲,三师兄虽然是个老实人,可不说无用的废话。和大师兄提起一个卖花的做什么,饶山派自有园丁花农料理苗圃,药材花卉不下百种。花难道要从外面买不成?和货郎想比,这卖花郎更像个江湖诨号,比如苍龙剑客啊屠龙大侠啊那类的。

想啊想,温吐康的求知欲便有些泛滥起来。用企盼的眼神看着温小白道:“没事的师兄,那个,大师兄他们迂腐惯了。对那些民间传闻江湖逸事啦,通常都是不屑一顾的。你要是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完全可以说给我听。说不定能甄别下真假……”

不是温吐康诚心吐槽,他们这帮人长期当山里蹲当惯了,外面飞的鸟都看不见一只。江湖上偶尔出现什么新鲜事,譬如两大武林高手约在雪山巅决斗啦,或者某家武林世家决定比武招亲啦,等消息传到山上,通常黄花菜都凉了。

像二师姐那等有望族底子撑腰的,山下自有家书递来附录这些事。可温吐康的老爹是个土财主,文墨偏偏不通之极。真乃他说前门楼子你说王八头子,每次来信说的无非是乡里谁家母猪产子奇多,谁家又发迹迁祖坟之类的破事。真真把温吐康气的吐血,转眼又无可奈何。只能靠山下卖的那些话本子和野史传记度日。此刻卖花郎就算是个叫花子,他也要下苦力挖掘一番。权当过耳瘾解馋了。

温小白只觉得好笑,不假思索边说:“卖花郎?他是个坏人。”

哈?这就完了?

温吐康卡在当场,温小白又适时补上一句:“此人自恃清高亦作怪,喜爱祸害妙龄少女。呃,通常的说法是一名……采花贼。”

“对于此人身份的说法,坊间不一而足。有人说他出身书香门第,有个美貌未婚妻。偏偏未婚妻洞房花烛夜被掳走,他散尽家财去寻,最后在一家青楼找到。韶龄少女被糟蹋的如徐娘败柳一般。从此性情大变,要报复天下人妻女。竟自己当起了采花贼。也有人说此人一脉单传,他爹及他爹的爹都是采花贼,他爹和他都是青楼女子所生。对良家女儿亦无怜悯,每每看上喜欢了便祸害。日久天长,民间便有了‘卖花郎’的称呼。百姓提起此人,均是亦咬牙亦不敢声张。谁家还没个掌上明珠呢?怕就怕在今日骂了他,明日遭殃的是你家。”

温吐康听得瞠目结舌,又怕在大师兄门前声音太大被听见。拉着他往外走了几步才敢问:“那采花贼不都是人尽唾弃的么,他有何过人之处好意思自恃清高啊?”

“这就是卖花郎奇怪的地方啊。”温小白掀了掀衣摆,烂熟于心的转述了一段揽萃集的原文。“据说这人把自己当成正经的清客侠士,就是上门前要发拜帖的那种。因为他觉得会女人如会英雄,劫人如决斗。若对方能躲过,他也不能强取。但是呢,你懂得。采花这门职业是没有什么职业下限的。他所谓的拜帖,就是会在下手的一个月内。在瞧上的女子鞋边拿红线绣一个‘郎’字,若是女子能察觉,在这一月内东躲西藏没让他得手。他也就抽刀断水,绝不再冒犯。”

两人边说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又少不得和厨子园丁花农一一打招呼。温小白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但是你想,鞋边绣个字。倘若他有心,字绣的绿豆般大。谁能看出来?再者哪家小姐也不会天天盯着自己的鞋做文章。于是十有八九便被他钻了空子,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掳走,当个一夜新娘。此后就卖到附近青楼酒馆,等丢失女儿的那家找来。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当真是有冤无处诉,气的跳脚骂娘。有那知性刚烈的女儿还知道报出家门,保一时平安等家人来找。可要是极珍惜声誉的望族豪门,便是打死也不敢说,是沦落风尘还是烂在里面。可就难说了。”

“这等猖狂小人,居然没人出面管?不说六大门派,那些各地的武学世家难道还没有未出阁的女儿。稍微出手追查一下也不至于如此啊,把好好的女孩子卖到青楼,那岂不是逼出人命案了吗?”温吐康想想便有些咂舌,他对采花贼的理解一贯还停留在迷惑女子感情,然后祸害完就跑的层面上。可卖青楼去……沦为娼妓已经是抱恨终生了,倘若真有为了家族名誉,一根麻绳了结此生的。那这卖花郎不和杀人恶魔没什么区别了吗?

“有啊,可此人嘴皮子了得。声称他从未杀人,和少女媾和也是出于双方心甘情愿。对方没有拒绝他的拜帖,那就是同意他的要求了么。就算逼入青楼,那也不是他害了人。而是道化礼法害人,人伦纲常害人。若是没有这些腐朽之物压迫,人人都可活的光明板正,女子入青楼而不受指责,自然不会蒙羞也不会死。怎么能说是他的错呢。一席话把写檄文骂他的人都气吐血了。”

活体杠精,极擅诡辩,间接杀人犯。揽萃集上神出鬼没指数五颗星,危害程度五颗星,公众厌弃程度五颗星。而且没有很有效的对付办法,除非采用时间战术,等他老了再也采不动花为止。不然就只能寄托于他阴沟翻船,死在哪家小姐的罗床锦帐上了。

“姑苏云氏,就是那个女弟子众多的门派。至今还派人在外追缉他。声称要比比是云氏的暗器快还是卖花郎的轻功快,至今连卖花郎绣花用的针还没摸着呢。”

温小白提起姑苏云氏便有点气短,总觉得这一派不三不四的。魔教大本营飒丹山离姑苏不远,他生前对云氏还多有照拂,时不时送点山上特产过去。取的是和谐共处,井水不犯河水之意。有些他们女弟子不便出马的杂事,魔教就遣人暗中处理了。结果等他身亡出殡,几大门派上山之时。云氏既不见有弟子跟来,亦没有为魔教这边说上一分话。墙头草的态度令人难受,什么也不干倒比干了什么恶心多了。

为这点事去姑苏寻仇当然没必要,不过门主云蓼还有个独子放在外面。等他下山以后是可以去关照关照了。温小白暗自想着,冷不丁头上檐顶“咔嚓”一声。竟然凭空漏出巴掌大的一块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块缀着泥土的瓦片掉下来,恰好砸在他鼻子上。忍不出“唉呦”叫了出来。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一个两个的,都要和他鼻子过不去吗!二师姐扔瓷盒,眼下又是哪个缺德货在屋顶撬瓦?!

他气急败坏的抬头看去,借着头顶漏出的天光看到一只惊慌失措的眼睛。须臾又晃到那人的齐刘海。然后有张俏生生的小脸从屋顶探下来,紧张的喊道:“师兄,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有意的,这个时候求你安静如鸡好嘛!温小白捂着酸痛的鼻子,想起这女孩多半是门里最小的那个师妹,温如莺。果然像个鸟一样蹦来蹦去,还敢蹲房顶子。烦人!

这饶山派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正常货色!

头顶瓦片哗哗一阵响动,不多时跳下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来。约莫十五六岁,相貌倒是犹如水葱般清灵可人。可惜温小白记挂着那一个瓦片的痛,此刻怎么看怎么嫌她烦。捂着鼻子瓮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小师妹温如莺大概没想到三师兄会恶言相向,惊愕之下立马就扁着嘴红了眼圈。“师兄我只是听说有个偏方,有个很旧的偏方可以……人家只是想找找屋顶有没有十年以上的瓦,掀着掀着就忘记下面有没有人了……”

温小白继续白眼相向,温吐康只得上来打圆场。“师妹,去去去。你这不是给三师兄那什么,雪上加霜吗?你这一瓦片砸上去,没事也变有事了。赶紧回房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啊?”

温如莺抽噎着说:“那三师兄会生我的气吗?”

温小白本来要回答“会”,温吐康那边早就替他当了好人。“哎呀师妹,说啥呢。三师兄什么样的人品你不清楚吗,会因为这种小事生你的气吗?你现在当无事发生过乖乖回房去,保证师兄不会计较的。快走吧。”

温小白顿时就有点一口气上不来,噎在当场。什么叫“三师兄什么样的人品”,什么叫“保证三师兄不会计较”?好像当他透明的一样。看不出这个温吐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强撩倒是有一套。都敢拿着他的人情去讨好师妹了。

温如莺本来腿都迈出一半去了,只差温小白一点头就消失在现场。突然听到温小白认真思考后的声音:“不行,就算你回房去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温吐康一愣,温如莺更愣。那张樱桃小嘴立刻更瘪了,眼里泪花闪闪如同暹罗宝石。“可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啊,师兄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温小白瞬间邪恶附体,嘴角的弧度愈发重了。“你到我房里去,我们好好谈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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