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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归一》第三章 黄牛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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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士成方才心中尚有疑惑,他知道侄女并非不通礼数之人,就算心哀宠雀,也断不会在众人面前失态。现在这番言论又出,当即觉得及有可能,不由横眉扫向弟弟和秦柏典,见着二人面色极其难看。复又看向侄女,见其神情微变,稍有欣喜,当下心里笃定。这两个神秘人之言绝非空穴来风。

“田士元,你说婉儿心哀宠雀之死,便叫宠雀尸体拿来与我看看。不日我去集上再买一只。”

田士元适才被神秘人一语戳破秘密,惊具不已。要知现在彩礼就在屋内,女儿又自哀哭。即使他本意不愿将女儿嫁出,但他却惧毁商途,并未拒绝。这便算是默认!而女儿又非自愿,依天君法度便要与提亲之人同罪,算是强行欺婚。

其实就算二人情投意合,但只要尚有一方未到嫁娶之龄,没有官府的允婚公碟私自成婚,依旧要被制个目无纲纪之罪!

当今天君仁善,制此法度只是不愿世间多有怨偶。待的年至十七思虑成熟,再行婚嫁也可少些痴男怨女。

田士元这时被大哥喝问的无言以对,默然良久才道:“宠雀……宠雀宠叫我扔去喂狗了,免得婉儿见了更哀。过几日我自会去集上为婉儿再买,怎敢劳兄长奔波。”

“哦?哼哼……那你便说说秦公子为何与你娟布?莫要说你准备开个商社卖衣服!我看这娟布乃是上品,难道你以为村中之人能买的起如此好的衣物?”

“这……这……”

王范见着田士成如此上道,几句话便封的他人哑口无言,心中开心的紧!

又等片刻,田士元还未想好说辞。王范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大摇大摆的走到人群之首笑道:“大家稍安勿躁,田伯伯深明大义。怎会公然无视天君法度,莫叫心怀叵测之人几句言语毁了田伯伯的清白。田伯伯说是与不是?”

“呵呵,是极!是极!小侄儿慧眼识珠,定不会叫那心怀不轨之人得逞。那人定是眼红我田家商途兴隆,故出言诽谤。若叫我抓住,定要将其送入官府。”

王范摆摆手,微微一笑:“田伯伯谬赞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田伯伯行事磊落,奉公守法,这些村众都是知道的。而且家父可是常与侄儿说起田伯伯如何如何!还叫我定要与田伯伯为榜样呢!——至于娟布嘛,断然不会是田伯伯买来行商的。村中购买力不足,田伯伯不会不知。至于为何在此,那便要问问将其带来的秦公子了!秦公子你说你带来数匹上成娟布意欲何为啊?”

秦柏典年方少年,涉世未深。面对突发状况,应对自是不如田士元了。况且此刻心中慌张,脑子里乱作一团,这番叫他来说,他更是无从说起。

至于先前与田家父女对答如流更是计较过好些时日才有的结果,而此刻他也只有支吾难言。

王范见状复又说道:“呵呵,我曾闻县上多有富履心善,时常会带着金银衣物与穷村僻壤接济,修桥补路造福一方。晌午我见秦公子领着大队牛马进村,不想是带了这么多金银布匹。却不知秦公子意为行善否?”

秦柏典微微一愣,复又望着一众乡民目光灼灼。心中挣扎片刻,慌忙应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吾常见街上乞人可怜,心中早有行善一意。恰逢家中赚了些许,吾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带来重金,意为众修戚屋舍,修桥补路。复又想到再有三月便是年关,本意带些御寒衣物,却恐成型衣裳不胜合身,便带来娟布做些棉服。而田伯伯与家父相熟甚深,故先至此,卸下银钱暂放。适才,吾还与伯伯商议此时来着!”

面对乡众之前,秦柏典这会儿倒是不敢再唤田士元为伯父了。改口称其为伯伯。咬着牙将一番话说完,面上却是装作大善人一般,满面和煦。

众人闻言,全愣了!一时间数十人的院内竟是落针可问。倏而,欢呼声、雀跃声、称赞声、感叹啥、哭声、如雷鸣般响起。沸沸扬扬十里可闻。

渐渐的被呼喝声惊来的乡人越来越多,初始还一脸茫然,只耳语两句便也一同雀跃起来。

至于先前提亲流言,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别人家的事他们最多当个笑话听,怎会上心!但秦大善人说要为他们修戚屋舍,并与棉服那便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了,相比之下,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在场众人,要说还有人没被兴奋冲昏头脑的,也只剩五人了。秦柏典是行善之人,花的是他的银钱,心痛尚来不及,自是不会兴奋。再有便是田家父女,有些惊愕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起,跟做梦似得。而这一切都是王范策划出的,他早料到会是如此,自不必说。意外的是,半路杀出一个叔伯来。让事态进展的格外顺利。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至于最后一人,便是田士成了,此刻他懵了。因为侄女田婉儿笑了,而且很开心!

乡众里无数人一口一个秦大善人是好人,是活佛,是圣贤!称赞之余,更是争先恐后的要接他去家中做客,廖表心意。

秦柏典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称赞,还都是发自肺腑,不由得心中闷气稍减。却还是有苦难言,如鲠在喉!望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黄牛。心道,都怨你这畜生。而面上却又不得不强撑出一副大善人的样子,虚压双手:“与我叫这黄牛宰了,今日便在田家与我共食牛肉,普村同庆!”

尘埃落定,王范笑了,双手付于身后缓缓朝着院外走去。

院门处,突有一人叫住王范:“咦?王兄这便要走了。”

说话这人姓张名戴宏,与王范同龄,亦是儿时玩伴。见王范要走,故招呼了一声!

“哎!家中有一黄鸡,体壮如牛,与我如亲人一般。不料今日去了,我去与它烧些纸钱。故先走一步!”

张戴宏闻言,脑子瞬间就不够用了。不想今日怪事如此之多,先有为鸟雀落泪的,后又有为黄鸡烧纸的。当即就傻了,也不知这从小玩到大的王范作哪门子妖,张口结舌的憋了半天才道:“……兄请节哀!”

村东头,两棵冠大如棚的老树下有一茅草土屋,屋前睡着一老汉,名叫许三。

一阵微风略过,老汉醒来。伸了个懒腰,拾起身侧茶碗一口喝了。

少倾,走出树冠看了看太阳,见伏日西去,已过正午。复又锁上屋门带着铁镐便要下田。

许老汉家住的稍偏,一刻后行至一颗小树边,愣住了。但见树上栓有半截麻绳,绳后套着的黄牛却不见了。

老汉忙拾起断绳,见断口处参差不齐,不疑是叫他人偷了去。还以为是牛儿不堪高温挣断绳索贪凉去了,随四下唤牛。

然而,寻了半天哪有半点牛儿踪影,不由得有些急了。

心里猜着牛儿去处,嘴上却是大骂:“无脑畜生,只会贪凉。待我寻得看我不抽死你!”

忽又想到,若是贪凉,它定会下河。随朝着村里的唯一大河追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没完没了!

孟明光着膀子站在河中央,手里还拿着铁丝做的网兜一动不动。双眼盯着水下眨也不眨。

他进过午食,不避灼日。拿着铁网便抓四足金鲤来了。四足金鲤不同于其他得鱼,一般绳网根本奈何不了它,只一口就会被它咬个大洞。并且此鱼聪明异常,不会主动去钻渔人撒下的陷阱。若要捕它就必须如孟明一般,立于水中一动不动,如同礁石。一直等到四足金鲤对其没有戒心,无意从其身边经过,再快速出手一举将其抓住。若是一击未果那么今日便不用等了,因为四足金鲤断不会再上当。

老汉一路赶到河边,望着河中央遥遥有这什么东西,却因老眼昏花又离得远瞧不真切。还以为是他家的黄牛伏在水里快活,一阵火起,在地上拾了个石块便丢了过去。

“噗通!”石块落水,惊得孟明一颤。心里懊恼,看来今日是与四足金鲤无缘了。随寻着石块飞来方向看去,却见许三一路踉跄的朝他跑来。

孟明缓缓上河,唤道:“许爷爷,何故飞石砸我?”

老汉听见人声,身躯一滞!眯着眼缝又跑近些。

“怎么是你,我的牛儿呢?”

“啊?甚么牛儿?”

老汉见到水中之物竟是孟明,不由问了句。随后又将黄牛失踪的事说了出来。

孟明见着许三焦急,安慰两句,便也帮着寻牛了。

只是他们不知,现在那牛儿怕是早已被开肠破肚了。在这河边哪能寻着。

直至落日西沉,这一老一少任为见得半分牛影,只的黯然回去。

“喂!孟明。我寻了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来了?”张戴宏远远看见孟明,兴奋的挥手叫着。

“戴宏兄找我有事?”

“当然了,没事我找你干嘛。你快回家将孟伯母接着去田士元家,一会就要开酒席了。对了,许爷爷你也快些去,村里来了个大善人。要为我们翻建房屋,还要送我们衣服呢!此刻正在田家大摆酒宴,与民同乐。”

“还有这等好事,老汉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晚辈还能骗你不成,为此还杀了头老牛,你们也快些去吧!去晚了就该吃不到了。现在村里能寻着的人可都在呢!一头牛虽大,却也不够分的。”

“什么?老牛?谁家的牛,是不是黄牛?”老汉一听杀了牛,顿时急了,村上养牛的不多,不过寥寥十数家,全是耕牛,谁舍得杀?而此刻又恰逢自家的牛不见了,顿时一连发问,却不及回答又急冲冲的奔着田家去了。

张戴宏不知许老汉怎的突然如此激动,随不解的望向孟明。

孟明简单与其说了一番,便也同张戴宏跟着老汉往田家去了。

这二人正是年富力强之际,虽方才解释耽搁了些许时间。但却是与许老汉前后脚到的田家。

田家这时正是人声鼎沸之际,村中大部分人都在,桌席一直摆到了院外,煞是壮观!

这三人来到田家,各自熟识的人便招呼他们在自己身边坐下。但许老汉此刻哪里顾得了这些,对呼唤之声一概不与理会,一头扎到宴席当中左顾右盼,寻着什么。

孟明方才以与张戴宏沟通过的,得知杀得是一头突然闯入的疯牛。也知许老汉刚刚丢了一只牛,心下基本确定这两头可能就是同一个牛。

见着许老汉疯狂的样子,二人又怕他会儿在出了事,便对着呼唤他们的人歉意一笑,跟在徐老汉身后去了。

不多时,许老汉突然见着田士元那一桌上赫然放着一个酱牛头。一眼便认出了这断然就是他家的牛儿。当下老泪纵横,扑了上去。

田士元一桌不知什么情况,愕然半饷,只望着许老汉发疯。

“田士元,你为何要杀了我家的牛。莫不是瞧着老汉好欺负,我便与你拼了。”许三哭了一阵,胸中怒火冲天,一把揪住田士元就要拼命。

田士元怎敢与这老头计较,何况现在一村之人都在,他更不得还手,免得叫人指责。只得耐着性子:“许老伯,有话好说。我杀得分明是头疯牛,怎么成你家的了?”

孟明同张戴宏见了,心下通明。赶忙上去拉开二人,孟明道:“许爷爷,此间多有误会。切莫冲动。”

“误会,甚么误会?我家牛儿以叫他做熟,定是他欺我老迈。”

“许老伯,你说这牛是你家的?”田士元听出了意思,本来他就疑惑这是谁家的牛,突然发疯冲到的自己家里,还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却不想这竟是徐三家的老牛。

“匹夫,这不是我家的牛难道还是你家的不成了?”

“田爷爷稍安勿躁,莫要出言辱人。这事我以经都知道了,并不怪田伯伯。其实……”孟明见着许老汉开口便骂,慌忙阻止。复将他于张戴宏处得知的情况融合串联起来一并说了。竟几乎还原了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这牛是被人割断套绳刻意为之的事却未猜到。便说是黄牛不堪高温,中了伏暑才挣开缰绳,后又闯入田家大闹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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