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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托乔木,楚云归洵》第六章·夜探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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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追杀阿楚你会不知道?夏狗的南部封锁线早就越过云顶关,你还敢带她出去?临走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砰”的一声,堂上一把紫兽沉香案顿时四分五裂,被燕洵一刀劈翻,此刻他就像一头怒不可遏的狮子,狂躁的眼神迸发出骇人的凶光。

仲羽跪倒在地,沉声道:“是仲羽有负殿下所托,但请殿下听仲羽一言。今晨我们的探子回报,从玉屏山南至安柏郡均发现了太子李策和中央禁卫军的行迹,李策似乎在逃婚。”

燕洵:“那又如何!”

仲羽:“殿下,如今大夏与卞唐和亲在即,一旦此事过后,大夏必然腾出手来对付燕北,与卞唐两面合围,大夏与卞唐都是田土富庶之地,兵精粮足,如今燕北遭受重创,难以抗衡,之前姑娘也和仲羽商议过寻找机会进入唐京内部,打探消息,伺机破坏夏唐结盟,只是计划未成熟,故未曾禀报殿下,此次天赐良机,姑娘被江湖赏金猎者追杀,正好引得李策出面相救。”

燕洵怒道:“既是未成熟的计划,怎能轻易实施?!况且如今阿楚失去记忆和武功,就算她去了唐京也做不了什么,反而孤身一人陷入险境,卞唐与我燕北敌友难分,叫我如何安心?那些追杀阿楚的人势同疯虎,若是今日李策未曾出面,你打算断送阿楚的性命吗?”

仲羽:“殿下,就算李策不出手,我们的人最终也会出手的!至于阿楚的武功和记忆,昨日我已为她施过两回针打通阴海腧穴,只要加强畅筋活血,多出汗排出余毒,身体自然可以恢复,也许到唐京不出一两日,便可痊愈,届时以姑娘的智慧,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

燕洵冷声道:“仲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在真煌时我就警告过你一次,没想到你一犯再犯。”

仲羽垂首道:“属下自知愧对殿下,但李策行踪诡秘,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又不能做得过分明显,故来不及请示殿下,仲羽便自作主张了!”

燕洵道:“自作主张?仲羽,你自去请三十军棍吧,而后先行回燕北,这里不需要你了!”

空气凝固滞闷,仲羽神色一黯,俯首道:“是。”

阿精拱手求道:“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羽姑娘为了燕北也是鞠躬尽瘁,不妨再给她一次机会!”

燕洵转过身来,面色沉肃道:“用人之际,用的也是可用之人,若是人人都自作主张,我燕北之军岂非成了散沙?何况,你们需清楚,楚乔也是燕北的一员,是我们的战友,多年来她为燕北殚精竭虑、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我们可以和战友并肩作战、共同进退,却绝不可以欺骗、隐瞒甚至利用战友!”

众人不禁叹息,此次仲羽的行为剑走偏锋,虽安排周密,衔接得天衣无缝,但也不得不承认燕洵说得没错,楚乔多年来陪伴、辅佐殿下,不离不弃,她不但是殿下的女人,也是燕北最忠实的战友,她的能力、胆识和谋略都堪称世间少有,且屡立奇功,就如同阿精、风眠、程鸢、边仓、兮睿等众将绝不会互相利用一样,因为他们是亲密的伙伴和兄弟,有任务可以一起行动,却不会各怀心思,打着为了燕北的名义互相设局,时日久了,也会背心离德。即便出于战略考虑有所谋划,运筹帷幄的也应该是殿下,不是他们所能僭越的。

更何况燕洵和楚乔关系特殊,不但互为臂膀,也互为死穴,战友牺牲,其他人还可以奋勇向前,而楚乔若是折损了,燕洵却必然走向疯狂和毁灭。

认识到这一点,众人默默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仲羽此次确实过于大胆,再怎么迂回谋划,也比拿殿下最在意的楚乔去冒险的好,简直相当于直接拿殿下去冒险,殿下的软肋既然已经存在,无法改变,不如让软肋变成最坚硬的铠甲,最锐利的刀锋,才是正确的方法。

一阵冬雨飘飘洒洒在卞唐上空,乌云连绵,轻寒漠漠,有时候往往越是接近权利漩涡的中心,越是显得安宁平静。

锦雀祥云梨木窗前,斜倚着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青丝半挽,水蓝色的玉兰广袖裙层层叠叠,蜿蜒流转在小榻上,少女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拍着窗棂上的水泽,不知道燕洵现在怎样了。

自那日楚乔在玉川街被追杀,体力不支昏迷,醒来后没见到燕洵,却见到一双贼兮兮的桃花似的狐狸眼,一副风流变态的神气,楚乔顿时有些炸毛。

狐狸笑眯眯道:“乔乔,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吃不下也睡不着,天天守着你,都瘦了好几斤,不信你抱抱感受一下!”说着张开双臂就要来拥抱楚乔。

楚乔一个巴掌抡过去,啪地一声脆响,狐狸漂亮的脸上顿时留下一片红印。

楚乔冷冷地盯着狐狸道:“你哪位?贵姓?”

李策捂着半边脸可怜兮兮地控诉:“乔乔,别不认识我呀,刚一见面就下这么狠的手,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楚乔额头青筋连跳了两下。

“乔乔,你还记得你中了毒,又被一群凶巴巴的人追杀吗?在最危急的时刻是本太子我从天而降救了你呢,可惜你当时昏迷了都没有看到我英武不凡潇洒不羁的身姿,不然你一定会感动得马上献身,不过你现在献身也还来得及,不如我们……”说着一双贼贱兮兮的手蠢蠢欲动地又要往楚乔身上摸去。楚乔随手抓起一个镂空玫瑰熏香暖手抄呼的一声就丢了过去……

狐狸的惨叫声聒噪地响起。

那时刚醒来的楚乔确实还没有恢复记忆,她说燕洵才是她的夫君,狐狸捂着受伤的脸挠着头问道:“你跟燕洵成亲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燕洵八成是诓你的吧。”

李策只是随口一句,燕楚成没成亲他不知道也很正常,说不定燕洵那小子暗戳戳就抱得美人归了呢?但其实站在燕洵的角度,楚乔是他此生最珍爱的女人,断不会让她受委屈,虽然偶尔也会情不自禁……

楚乔叹了口气,坐在窗前弹着掉落下来的树叶,想起那个晚上不由得又面红耳赤,燕洵他……还真是不要脸……

自从被李策带回金吾宫,至今已有五天,燕洵找不到自己,一定快要急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迁怒仲羽,如今燕洵在这卞唐隐藏着身份,若是因为自己暴露了行踪和此行的计划,那些大夏的军队一定会疯了似的扑上来,他们孤军在此,一旦她和燕洵被摆到明面上,卞唐也不可能出面回护,燕北驻军远水救不了近火,后果不堪设想。

楚乔如今身体元气已恢复得差不多,她想今晚之前一定要出宫一趟,给燕洵留下讯息。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燕洵早就先后派了五拨人马潜入唐京,自己也曾多次夜探金吾宫,可惜皇城建地广阔,大大小小宫殿无数,守卫森严,哨岗巡查衔接紧密,想要悄无声息地寻找一个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有一次还和侍卫动上了手,仗着狠辣的刀法和卓绝的轻功,翻身跃入金鳞河,一路顺流而下,出了宫墙,才从护城河逃离。虽然没有见到楚乔,却探到了赵淳儿被奉在储凤阁,眼下风云未起,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夕雨停歇,一池残荷挂着剔透的水珠,盈盈欲滴。

宓荷宫的风铃声叮叮当当,清新悦耳,少女倚在回廊上一派娇憨慵懒:“李策,难得到你这做客,你都不尽尽地主之宜,请我到唐京城逛逛吗?我听小宫女说,今夜可是有灯会呢。”

李策一时被那明媚如春光的笑颜恍了心神,一直到许多年后,他都记得那个傍晚,自从芙公主离世,宓荷宫沉寂多年,把楚乔安置在这里,只是因为离太子东宫最近,方便照应,楚乔不是芙公主,李策分得清她们,但就是那样截然不同的风华,照耀了这个腥风血雨的乱世,让这个残破的世界还有一笔明亮的色彩。

九薇大道上承蔷薇广场,左右连通唐京东西两市,此刻人声鼎沸,花灯如海,一阵晚风吹过,灯影摇曳,光华迷离璀璨。李策大笑着拉着楚乔穿街过巷,风吹起宽大的衣袖,像一红一白两只华丽的蝴蝶,在人群中时隐时现。

卞唐风气开放,来自各地的商贾都聚集在这里,琳琅的商品摆满了街道两旁,湛蓝宝石面具、锦鼠绒毛配饰、西越的松香果酒等等,都是楚乔没有见过的新奇物事,百姓或成群猜灯谜,或三三两两坐在承香亭的湖边,湖上画舫的丝竹之声遥遥传来,清远悠凉。楚乔一路留下暗号,偶尔见到几个乔装成百姓的燕北密探,擦肩而过时便借整理鬓发之际悄悄拂三下耳廓,示意不可暴露,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跟在李策身侧。

西市青黎坊内一条小巷中停着一辆马车,因地处偏僻,灯火未及,马车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车帘半掩,身穿黑色大裘的男子端坐其中。

“殿下,白筠街发现姑娘行迹,姑娘留下暗讯,请您过目!”

马车中的燕洵睁开眼睛,伸出手臂接过一张被折成鸢尾花的花笺,打开一看,是金吾宫的建筑分布图,金鳞河纵贯东西,各处哨岗呈漩涡状层层拱卫皇城,看似随意,实则应急联动性极强,红线则表示巡岗路线,纵横交错,若不是遇到燕洵这种经过楚乔级现代特工理论手把手教学的出色弟子,一般的刺客走不出十步就会被浪潮一般的禁卫军扑灭,有了这张地图,事半功倍。燕洵视线一转,地图西南方一处楼阁上,画着一个简单的猫脸,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燕洵唇角一颤,几乎莞尔,看来阿楚恢复记忆后还不忘自己诓她的那一段。

衣香鬓影,灯火阑珊,楚乔抱着一缸小金鱼沿着湖边青石板路行走,李策转首笑道:“乔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专心一点嘛。”

楚乔轻轻拨着水里的小金鱼:“我很专心呀!”

“你跟你老相好当着我的面传小纸条,乔乔,你这样是对我男性魅力的侮辱。”李策一脸委屈,眼中却闪着十分欠揍的光芒。

“真是只死狐狸!”楚乔腹诽着,随即笑道:“干嘛那么小气,给燕洵报个平安也不行吗?”

李策转身坐在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树下,火红的花瓣落在他的锦袍上,点点艳色衬得男人的气息有些冷冽,神态竟有几分少见的认真,沉默半晌,他说:“那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他?”

楚乔眨眨眼睛,坐在他对面的青石墩子上:“你这里吃的好睡的好玩的好,不多敲你几天竹杠怎么行?”

李策从腰间解下酒囊笑道:“我就知道乔乔其实是心里舍不得我。”

楚乔默了一默,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卞唐和大夏和亲,你们会和燕北开战吗?”

乱世割据,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那天晚上,李策和楚乔饮尽了一壶酒,平静得像是多年好友,楚乔说他们燕北就像幽颜花,虽然生命短暂,午夜开花,天亮即逝,可是只要有一方土壤,哪怕是贫瘠的石缝,幽颜花都能顽强生长,开满荒野,她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愤怒的苍生终有一天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披荆斩棘、开山填海,创造属于他们的时代,她还说:“李策,那我们就还是朋友……”

风吹拂过李策暗红色的锦袍,仿佛世间的业火明明灭灭,自从培罗真煌自红川高原崛起,夺走红川十八州,唐皇朝退守雷鸣关外,与南边的怀宋争地求存,自此改称卞唐,那是一个帝国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所以关于卞唐的立场问题,李策只是简单地对楚乔说:“我是卞唐太子。”

这个回答看似什么都没说,但熟知那段历史的人就会知道,他这么说就意味着他永不会背叛家族,成为大夏征战四方的刀锋,大夏和燕北之间,他选择两不相帮。

楚乔望着头顶上如丹如霞的海棠,月光透过花朵的缝隙飘洒而下,湖边吹来的清风让她的脑子清醒无比:“这个长夜终将过去,苍老的古树还能坚持多久,绚烂的幽颜又能否沥血而生,我们虽然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但说不定可以在终点重逢。李策,赵淳儿此来未必会乖乖和亲,你自己也小心。”

李策点点头,浅浅的笑意漫开,让向来荒唐胡闹的卞唐太子也多了几分清风朗月般的温雅随性,他向来不信民心,只相信铁腕政权和强大的实力,呵呵,开创属于劳苦苍生的时代?难怪夏皇第一个要覆灭的就是燕北,大同思想已在燕北扎根,是一种与帝国贵族统治截然不同的思想潮流,就算是李策,也无法纵容威胁帝国统治的力量存在,他冷冷地望着楚乔,脸颊因喝过酒微微泛红,狭长的眼中敛着些寒凉潋滟的光芒。可是少女充满自信的面庞就像驱散乌云的皎月清晖,她说她亲眼见过那样的时代,是历史大势所趋,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影变得柔和模糊,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仿佛来自遥远的星空,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许久,李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轻佻地伸了个懒腰,化去一身淡漠,只听他道:“乔乔,时辰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本太子决定了今晚要给你侍寝!乔乔你是不是也很兴奋呢?”

楚乔眉梢一抖,李策的狐狸爪子已搭上楚乔的肩膀,楚乔扣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来了一记过肩摔,李策却从她肩头翻过,身形轻盈,脚尖轻触地面,腰身旋转,华服飞舞瑰美如蝶,印着漫天的星辰和粼粼的湖光,定格成一副画面,留在卞唐时光的长河里。

楚乔回到宓荷居的时候,值夜的小宫女们坐在门口打着瞌睡,楚乔没有惊动她们,轻如狸猫般掀开窗子翻了进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双足刚落地,轻轻放下窗子,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躯紧紧抵在墙上,几乎没有空隙,室内没有燃烛火,一片漆黑,楚乔的脸贴着对方的胸膛,经过长期训练的她在对方靠近时就本能地拔出腿上匕首,却被来人一把扣住手腕,锵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小坏蛋,知道回来了?”

楚乔精神一松,感受着男子身上熟悉的气息,阳刚有力又带着些风霜刀剑的清冽和孤野,情不自禁伸出手臂环住男子劲瘦的腰,静静地伏在他怀里。

燕洵没想到今天楚乔这么乖巧,稍稍松开她抬起她的下巴:“喝酒了?”闻着少女身上迷朦的酒气和海棠花的味道,燕洵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唇,柔软而有弹性,娇嫩微润。

楚乔道:“小点声,别吵醒了她们。”

“无妨,门外那些早被我点了昏睡穴,天不亮根本醒不过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叫破喉咙都没有关系。”

“燕洵你真是越来越……”

不要脸三个字还未出口,就被男人以口相就,含吮舔吻,少女说话时嘴唇开合间蹭着男人的手指,以及近距离感受到的甜美温暖的呼吸,早就让他直痒到心里去。

柔软相抵,唇齿相交,燕洵俯着头,舌尖轻扫过如花的唇瓣,细细品尝,甚至轻轻啃噬嘬吮,一遍又一遍地湿润着她,或包含、或压迫,及至撬开她的齿关,少女的舌尖也正好迎上,温柔婉转地体贴着他。

楚乔的回应令燕洵更加动情,健壮的手臂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扣着她的腰,将娇小的少女整个锁在自己怀里,楚乔紧紧抱着他,双手攀上他的背,燕洵今晚应该是穿着夜行衣而来,楚乔喜欢他一身匀称利落的样子,应该说,燕洵什么样子她都喜欢,无论锦衣华服,还是银盔铠甲,无论神情温柔,还是威严冷肃,燕洵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存在,是燕北强大的狼王,令她仰望和爱慕。

燕洵的气息灼热粗重,带着霸道的力度控制着她,楚乔感受着他的渴望和投入,几乎只能迎合,随着他在口中彼此缠绕旋转,像两条圆转的鱼儿,相濡以沫,室内暗淡无光,只有彼此的气息越发浓郁。

直到两人都舌头酸麻的时候,燕洵才放开了她,额头相抵,低沉着声音道:“以后不许单独和别的男人喝酒,除了我。”

楚乔抬起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戏谑道:“夫君这是打翻了醋坛子了么?”

燕洵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眼中狡黠调皮的光,对她真是又爱又恨,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了两个圈,楚乔双脚离地,赶紧搂住燕洵的脖子道:“你干什么?”

燕洵笑道:“阿楚,我诓你叫我夫君,你都不生气的吗?”

楚乔佯嗔道:“你还知道我会生气,阿精仲羽他们一定要笑死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吧。对了,你不要迁怒仲羽,那天是我坚持要出去走走的。”

燕洵掂了掂手上的少女道:“你呀,心里总是担心着别人,仲羽带你出去也是另有目的,我罚了她三十军棍就让她先回燕北了,乌先生如今在北朔征集粮草,也需要帮手。阿楚,不要怪我下手重,若是军中人人都自作主张,不听我号令,将来难以治军,何况仲羽做为燕北高级将领,更应该知道军法如山。”

楚乔道:“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乖乖听你的话的。”说罢撒娇地蹭了蹭燕洵的脖子。

燕洵心头一软,忍不住莞尔:“阿楚,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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